扶幽从那地方出来后,并没打算再留在这里。只是一路向北,走到一处雪山之下。
这雪山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生机,刺骨的寒风好似要生生剜下人的肉。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的噩梦。
可扶幽就跟没事的人一样,继续朝北走了没一里路。
他走到了一个洞穴前头。这洞穴也很雪山冰原一样毫无生气,可是这里总有东西在吸引他。
他刚刚进了洞穴,里头就奔出几头发疯似的雪狼,他心中冷哼一声“这地也是你们这等畜生可冒犯的。”便甩甩袖子朝前走了几步。
没走几步,一尊极大的冰棺出现在扶幽眼前。里头躺着的,是一尊玉骨。
他眼神中透着丝许的怨恨与崇拜,谁也不知道,这副玉骨的主人生前是何许的美貌!
“玉骨......”他将头埋在冰棺上,愣愣地盯着这副玉骨。
这副玉骨的主人也叫玉骨。
说来也是一件奇事,玉骨本可以飞升魔尊,可他偏偏要带着一副皮囊。这下好了,这皮囊里头的骨肉,都吸收了他体内不少的灵气精华。在他死后,尸身腐败,骨头倒是根根剔透晶莹,跟玉石一般无二。更让人惊叹的是,曾有人盗墓不小心将他一根手指骨给掰断了,里头竟然流出玉浆般的东西。就算是飞升上神的仙人留下的肉身,也没有如此精华般的骨髓,可见这玉骨魔君的修为有多高。
扶幽想起世间对玉骨的种种猜测,不由地想冷冷嘲讽世人之无知。
他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盗取墓中灵器宝物,也不是来羞辱一番前人的尸骨。他来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叙旧。
他将头从冰棺上抬了起来,转身寻了个正好能清楚看见冰棺里的东西的石头,端坐下去。
回想往事,竟然会有些难以开口。
扶幽缓缓开口道:“玉骨,你可还记得我们初遇时的模样?那时我还是个人之子,你已经是......”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扶幽当时只是个俗人之子。当时人们不祭拜神仙,不祭拜佛主,拜的都是个个无名无姓的闲散道人瞎编出来的“神仙”。
当时的苍洲仙门也只是个小小的道观,那时的掌门也没有现在的好,多是一些庸俗、只懂奉承的老道士。
他为妾室所出,一生下来便被认为是有克父之象的人,于是与母亲就被赶了出来。幼年时代母亲因病无药可医而死,自己便被房主赶到街上以乞讨为生,数次差点饿死在街头。
就是在如此的环境中,一道亮丽红色闪进了他的眶中。
“玉骨,你可知道,一个人在黑暗里头见到了光,会有多渴望看见太阳吗?也对,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扶幽苦涩地对面前的空气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
那时他只听到一阵铃铛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双脚停在他早已抬不起的头的前面。
他的眼帘微微抬起,目光停留在那人左脚的金铃铛上。
那个人的皮肤如雪一样惨白,赤着脚就来到他身边。不过,之后他也从未看见那个人穿过鞋。
当时的玉骨已经有了一种王者的风范,举止之间透着一股尊贵气质。以至于后来,扶幽天天见玉骨穿着红色衣裳也不会觉得有多艳气。
“我带你走,现在就走。”这句话,是玉骨见到扶幽时,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各种解释,扶幽就信了这才见了一面的人。
......
“好啊!好美的回忆啊!”坐在远处一个道袍老人拍了拍手,对扶幽的回忆赞叹不绝。
扶幽警惕地看着他,系在腰间的剑随时都会挥出来,“你来这里干嘛?”
老人扬了扬唇,道:“当然是来看看当初令六界大乱的玉骨魔君了。”
扶幽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已经被魔君脱去魔骨,已经不是魔君的人了。不好好修你的仙去,来这里做甚!”
老者站起来,朝冰棺走了过去,将一只手搭在冰棺之上。悠然地看着扶幽,道:“你早就怀疑玉骨没有死,池瞑也没有死。不是么?”
扶幽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转而消失。他冷冷笑道:“不管他有没有死,都与你无干。”
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唉!”说罢扬了扬袖子,转身出洞。
扶幽暗暗松了口气,将手一放。若是凭自己的修为,恐怕还真顶不过这老头子。好在此雪山已经算是魔界与人界交汇之地,要真打起来,好事的天界不会坐视不管的。
因为有人的打断,他已经无心叙旧。在山洞中呆了一阵,突然想到什么东西去,便匆匆奔向槐镇。
再说说何析这边。
何析没几天就养好了伤,于是立刻下床寻找女鬼。
他的直觉告诉他,镇长找他们捉鬼一定有什么隐情。
想想可能又会是一场世纪大戏,何析只感到脚底生风,干啥事心情都异常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