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梦懊恼万分,之前看着兰凌那刹那的动作,自个儿还把他当.....当......
啊啊啊啊啊!
白景梦内心挣扎,恨不得手撕了那傻狐狸,也想给经不住哀求的自己两巴掌,搞得现在又得花功夫去找那小狐狸了。
于是,白景梦又火急火燎的赶出了藏阁。
固然那小狐狸就在灵溪谷走丢了也没什么事,就算被人捡到也只是会被带到后山好生照顾。
可是自己就像是有根个筋搭错了似的,想把它圈养在自己身边。
后山,没有。
前院,没有。
学堂,没有。
行云殿没有!空尘厅没有!朝阳台没有!通通没有!
!!!
哪儿都没有!!!
白景梦急了,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全然不顾自己现在疾行的方向是通往哪里,心里满当当的全是找到那只小狐狸的念头。
日落生辉,皓月在空寂的一角已经高挂。
万千鎏金散在竹海之中,晚风拂掠,碧波荡漾,沙沙作响。
白景梦时隔多年再一次闯入了宗主的房区域。
山岚渐升,似薄纱穿梭竹竿枝叶之间,白色朦胧一片好似仙境,空灵寂静,万物无声。
不知道小狐狸是不是跑到这里面来了,但是也只有这里没有找过了。
白景梦抿唇皱眉,顾不得自己究竟能不能从这迷阵中出去,他现在只有找到那小东西这一个念头。
等逮到它了,教训它一顿,再想办法出去。
抱着这般打算,白景梦毫不迟疑,脚步生风,算准了步子往深处踏去。
尽管如此,他依旧在一片茫茫竹海中因为迷阵而失了方向。
跌跌撞撞之势到天际的余金消散,延至夜幕阑珊,疏风朗月。
白景梦深陷其中,也没捕捉到小狐狸的踪影。
是发了什么疯!养什么鬼灵兽!找什么蠢狐狸!
白景梦有些毛躁,用力一脚踹在了身侧一丛竹子上。
力度之大,简直是要把心里所有不满的情绪融进这一脚。
碧色的竹叶紧跟着余震晃晃散落,盖了白景梦一整身的灰土白衫。
他挠了挠脑袋上的几片小叶,到底也只能是叹息一声。
一行而来的急促的脚步也因为此时疲惫而有些迟缓,再加上午食夜膳都未进,白景梦莫不得有些后悔。
找了块小石坐下,休憩了一会儿,想到要是那小蠢狐狸在这里迷了路可真的就是死定了,一介灵兽还能把竹林间的迷阵怎么着了?
越想,这心里就越是心急如焚。
白景梦只能又站起身,步伐沉重向里迈去。
身体有些疲劳,脚上如同缠了石块,步履蹒跚,身子前倾,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似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恍惚惚间,眼前出现了一间青竹搭建的小屋。
小屋里外白幔纱帐,轻风微起,仙色隐隐。
这个屋子,他认得!
白景梦一眼便识出这方天地,看着这和记忆深处毫无二致的景色。
他艰难的笑了一下,想着自己这么倒霉的原因。
该不是把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到找路这种地方上来了吧?
见屋里没人,白景梦缓缓踏入其内。
宗主的房是灵溪谷内的禁地,不说外面还有一圈迷阵,就算是校规家规中也明确禁止入,只听闻早期还没捡到白景梦时才有奴仆进来打扫过。
白景梦自然从未曾进来过,但要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因为以前打扫的奴仆那些背地厮说,他一直相当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一副画像和他极为相似。
他进屋环视四周。
红檀木雕的案台上紫砂笔架悬着几只毛豪笔,砚台干净的搁在一旁,阁上的卷整齐叠放。
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的规放,像是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一样,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伴着疏朗月色流淌入内,尽显几分寂寞冷清。
白景梦情不自禁滋生出一丝孤寂感,或许是因氛围所扰,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工整,更像是刻意摆放的模样。
他抬起头,看向他方。
果不其然,这正对案台的墙上真挂着一幅人画,画中人的五官,脸型都和他极其相似。
不,都不能说是相似了,这分明就是白景再年长几岁的模样!
白景梦有些不自在,难道自己还真的是宗主他哥的“私生子”了?
接连那副画映入眼帘的还有旁边一幅不算大的提字——
“宁静而致远”。
致远,是宗主的名字。
可白景梦的关注点与提字内容毫无瓜葛!
他的眼里倒影的仅仅只有这字迹。
藏笔处微露的锋芒,笔锋婉转之间的弧度,如若不是白景梦从不记得有写过此幅题字定得是得认为处于自己之手!
“咯噔。”
心脏仿佛是漏跳了一拍。
固然是年幼时宗主拿着字帖逼自己练的字迹。
可此时此刻,现状现景。
白景梦的背脊有一股嗖嗖的寒意直蹿而上。
他不停念叨“自己是宗主哥哥私生子,说不定是宗主哥哥写的”这一话语来安慰自己的惊悸。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爹早就.....死在了自己手里!
夜晚的竹中小屋,格外凄寒清冷。
白景梦走近了些看,试图看看提字下落款处那人名字的盖章。
他缓缓挪了挪步子,却怔怔停在一步之遥的距离!
纹丝不动。
那上面不大的红字章印,一横一竖清晰可见,皆皆是怵目惊心,烙|印|心|口——
白、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