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最后这句话说完，卢修斯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垂眸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她眼底的火漫延到了他身上，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看到他们如今的距离，一定会惊呼一声，吓晕过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许久，卢修斯在寂静中再次开口，他薄唇轻抿，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他的语调里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股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高贵与典雅，与凡妮莎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同样的话，我也想问您。”

凡妮莎说完，后撤身子想走，但下一秒，属于男性的修长手臂便揽上了她的腰，她一怔，望向与自己几乎贴在一起的男人，他眨了一下眼，一点点低下头来，那一刻凡妮莎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在自己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

这天晚上凡妮莎很晚才回寝室，第二天早上，和她一个寝室的安吉朦朦胧胧醒来时，她正在喝什么东西。

“你在喝魔药吗？”安吉揉着眼睛道。

凡妮莎微微一笑说：“不，你看错了，我只是在喝水而已。”说完，快速收起了杯子。

安吉没想那么多，点点头便去洗漱，随后，两人一起前往礼堂吃早餐。

在高年级之间，流传着一些关于那位推崇血统论的大人的消息，他的阴影已经笼罩到了霍克沃茨，斯莱特林的高年级们偶尔会谈论到，他们很小心，不引起什么注意，但从言词之间，还是可以判断出对那位大人的欣赏。

凡妮莎偶然听到过一两句，那些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会时不时扫过她，好像在看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样，凡妮莎每次都装作没看见，安静地写作业。

世道要不太平了，以她的身份，估计也不会太安全，还好，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那之后不起眼地过日子，应该不会引火上身。

凡妮莎和安吉到达礼堂的时间正好，早餐才刚刚开始，她和室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像往常一样用餐。

只除了，她敏锐察觉到的那一道并不寻常的视线。

喝果汁的间隙，她趁机会抬起头望了过去，正巧碰上卢修斯·马尔福淡淡收回去的眼神。

他坐在那，便是整个学院的核心，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一切都从他那里展开，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家族为他选择的尊贵的未婚妻——纳西莎·布莱克。

布莱克家的千金小姐，有着不俗的美貌，只是性格冷漠了一些，但那并不是问题，在斯莱特林，但凡有些身份的，人人如此。

凡妮莎收回视线，笑着谢过安吉递来的食物，缓慢而优雅地吃下去。

虽然身份低微，还是个混血，但她不是傻子，她已经六年级了，十六岁，该学习到的礼仪和风度，她一点都没落下。

“卢修斯。”

耳边有人在喊自己，卢修斯看过去，是纳西莎。

“你刚才在看什么？”纳西莎·布莱克平静地询问。

卢修斯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同样平静地说：“空气。”

纳西莎微微挑眉，再次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已经是两个空座位了。

“你对我的私事过于关心了，纳西莎。”卢修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袍道，“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他轻声提醒，语毕，便先一步离开了礼堂。

纳西莎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收回视线继续吃饭，雷古勒斯·布莱克来到姐姐身边，低声道：“我看到马尔福级长给你脸色看了，姐姐。”

纳西莎道：“是吗？那你一定没看见我也给了他脸色看。”

雷古勒斯微微凝眸，他还小，才刚上一年级，但他看上去面目成熟，一点稚嫩都没有。

“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纳西莎只比卢修斯低一年级，和凡妮莎同级，一旦她毕业，马上就会和卢修斯结婚，对于她来说，低年级的弟弟这样的问题毫无价值。

“你该把心思用在你的学习上，雷古勒斯。”说完话，纳西莎也起身离开了长桌，雷古勒斯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瞥向格兰芬多长桌，西里斯·布莱克正和好兄弟詹姆·波特说话，不知道谈到了什么，他英俊慵懒的脸上露出片刻笑容，但察觉到雷古勒斯的视线之后，西里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与波特，卢平还有佩迪鲁一起离开了礼堂。

凡妮莎今天第一节课是魔咒课，安吉落了东西在地窖要回去拿，她就在走廊等她。

不远处，身材修长的男性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人从她面前快速越过，她始终低着头，没敢冒犯一眼。

卢修斯同样没有赏给这位面容美丽却身份低微的混血女巫任何视线，和他尊贵的朋友们快速离开了走廊，凡妮莎还是回眸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

快要放暑假了。

放假回来之后，她便要上七年级了，而卢修斯，也将就此毕业。

从此以后，生活在麻瓜界的混血的她，应该会和生活在马尔福庄园的他毫无纠葛了。

凡妮莎重新低下头，双手交握，在安吉回来之后，面色如常地和她一起去上课。

六年——从入学以来他对自己并不刻意的照料，别人或许没有发觉，但她全都知道。

以此来作为两人之间的道别，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