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早晚要离开这里,大约就在她圣诞节放假的时候,到那时候,不知道母亲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也许会变回过去那样,凡妮莎脑海中响起这样一个声音,她甩了甩头,把这个担忧的声音甩出去,简单吃了晚餐,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她走出餐厅的一刹那,壁炉里响起声音,凡妮莎快速望过去,看见面色冰冷的卢修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精致昂贵的黑色天鹅绒长袍,长袍内衬是暗红色,长袍内里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衣,扣着华丽繁复的纽扣。他手上拿着属于马尔福家主的蛇头手杖,凡妮莎看到手杖就知道,他已经完成了继承,传闻中一直卧病在床的老马尔福先生恐怕时间不多了。
“怎么,艾伯特小姐那么辛苦的工作,摩金夫人都没有送你一件她的当季新款吗?”
卢修斯微抬下巴,冰冷的嘲讽从口中流淌而出,明明声音那么悦耳动听,措词却让人心生烦闷,他斜睨着她身上的旧衣服,轻蔑道,“也许你在那工作到开学,也赚不到足够买一件新袍子的钱,我猜得对吗?”
凡妮莎深呼吸了一下,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曾帮助过她很多次的卢修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直以为他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她那时候没有真正和他进行接触,稍微熟悉一点之后,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真的能让她倍受打击。
“马尔福先生是来催我搬走的吗?”凡妮莎站在那,双拳紧握,抿唇说道。
卢修斯微微蹙眉,对她话里的提到的意思感到不悦,他冷声道:“你明知道并不是那样。”
凡妮莎根本不听他的话,固执地说:“我最多在这里住到圣诞节,到时候一定会搬走,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需要的房租,我会如数支付的。”
卢修斯冷漠地挑起唇瓣:“你付得起吗?”
凡妮莎噎住,的确,这不是普通的房子,这是马尔福家的产业,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豪华,不是几十个甚至几百个金加隆能搞定的。
她脸色发白,无话可说,单薄的身体站在那,很长时间才道:“那我会尽快在这几天搬走。”顾不上母亲的想法和金钱的困难了,理智告诉她不能意气用事,但维护尊严的冲动让她失去了理智。
卢修斯一步步走到凡妮莎面前,他垂眸盯着她绿色的发直的眼睛,华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凡妮莎怔住。
“一定要和我作对,看到我因此愤怒,你才高兴吗?”
卢修斯步步紧逼,他的话让凡妮莎红了脸,她红了脸更漂亮了,这张脸卢修斯看了六年,可哪怕六年了,还是看不腻。
“凡妮莎。”
他叫她的名字,凡妮莎慢慢抬眸望去,对上他冰冷的灰蓝色眸子,见到他似乎弯了弯眼角,然后从口袋取出一个丝绒礼盒,礼盒上系着漂亮的绿色丝带,他将它递给她,对她说:“生日礼物。”
过去六年,凡妮莎每次过生日,收到的礼物里都没有来自他的那份。
他们谈不上有任何交情,身份悬殊,不送礼物很正常,送了才奇怪。
但其实,他每一年都准备了,它们都锁在他卧室的抽屉里,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只有今年,他才找到了送出礼物的身份,和不会引起瞩目的方式。
“不收着吗。”
卢修斯薄唇开合,似乎是在询问,但其实是在对她下达命令。
凡妮莎低下头,下意识接了过来,不打开也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重。
“别想着把它卖了,没人敢收马尔福家的东西。”
卢修斯接下来的话打碎了凡妮莎心中的幻想,其实就算能卖她也不敢卖,她甚至不敢收。
她抬起头,想说什么,唇上凉薄的触感让她愣在了原地。
很快,眼前画面翻转,变成了她的卧室,卢修斯的魔杖就在他的家主手杖内部,精致而隐秘,他漂亮的无声咒让凡妮莎失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夜里。
凡妮莎倏地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属于男人的性感、低沉的喘息声。
她朝身边望去,卢修斯坐在床边,穿着衬衣和长裤,盯着他的手臂,像在沉思,又像只是在发呆。
凡妮莎望向他的手臂,那里什么都没有,光洁白皙,凭良心说一句,哪怕是她,也不敢说自己的皮肤比他的好多少。
“你在看什么。”她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卢修斯回眸,黑暗中,他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言语,只是拉下了衬衣袖子,在多比的服侍下披上长袍,握着手杖准备离开。
凡妮莎挥了挥魔杖看时间,夜里三点多。
“开学之前,我会再来看你一次。”
他走到门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身影便消失不见,仿佛凡妮莎已经是他砧板上的肉,他已经开始行驶他的权利了。
靠到床上,回味着他走之前那个神情和语调,凡妮莎闭上眼睛,手搭在眼睛的位置,心里盘算着的,是怎么避开他临走之前提起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