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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2/2)

他在路上反复回想周柯的话语,是否对魏北的要求太严格,是否应当对他再好些。

他们之间没多少日子了,或许该制造些美好点的回忆。

临近家门时,雨点飘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左右摇摆,像极了沈南逸的心。前方有点模糊,上半山后基本没车辆。别墅区住户不多,楼与楼之间隔得挺远。

当初是魏北随口说,这房子挺好,清净。

沈南逸就买下来。

顺着道路拐个弯,还有几百米到达。沈南逸看见一辆宾利停在自家门前,熄了火。

他猛地降下车速,甚至关掉近光灯。

这宾利他认识。是单伍的。

那天他们谈完合约,两人同时取车离开。那时单伍开的就是这辆。沈南逸记得。

大奔慢慢滑动,向着宾利。很多年后,沈南逸也说不清那一刻心情。他抬眼看了看家里的灯火,完全熄灭。

再看一眼停住不走的车。过往那些事儿,完完全全串了起来。魏北脖颈上的吻痕,魏北让他听的活春.宫。

单伍说,我家小猫咪这爪子利得狠。他就在楼上。

单伍说,是啊,野猫不好养。谁知道在哪儿呢。

魏北就在单伍的阁楼上。魏北就在单伍的身边。

沈南逸对这个认知,起初是没有怒火的。换言之他根本没想起来,应该是先暴怒,还是先走开。他将大奔停在宾利后面,熄了火。

沈南逸坐在车内,沉沉地看着前方。

宾利在摇动。在剧烈摇动。

沈南逸感到口干舌燥,心脏却没加快。就在大奔停稳那一刻,单伍也从后视镜看见了沈南逸。此时魏北跨坐着,眼睛蒙得严实,什么也不知道。

单伍没有停。他看见了,但他依然在奋力运动着。他要魏北喊得大声点,浪一点。魏北便放开嗓子,照办。

云层浓得化不开。空气并没有因为下雨而稀释。呼吸起来,像一块黏腻的过期硬糖。

沈南逸打开车门,下车。他一步步走进宾利,从包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他听见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忽软忽浪,勾得人血管膨胀。沈南逸见识过魏北的漂亮,在办那事之时,更漂亮。

是带了欲望的,艳丽的漂亮。

他走近了,站在车后。三个人,只隔着一层后车窗玻璃。

魏北应是与沈南逸面对面。可他看不见,黑漆漆。只是张着嘴,发出音节。

单伍则背对着。

阵雨大了。轰轰烈烈地砸往人间。这时若配上魏北唱薛湘灵出嫁那一段,十分应景。

沈南逸没有离开,他反而靠着宾利的后备箱,点燃有点湿润的烟草。才抽几口,烟熄灭了。于是夜里唯一的火光也熄灭了。

车摇晃得厉害。震得沈南逸后背发麻。他抬头望了望天幕,第一次觉得夜是如此漆黑。

他扔掉烟头,转身从宾利车门边经过。他走过车辆,走向大门。

沈南逸想,算了。他不应当在意的。

雨水将他打湿。从头到脚。沈南逸从未这般狼狈过。

他走到门口,停下几秒。

那是相当漫长的时间,也相当短暂。

沈南逸突然转过身,大步朝宾利走去。

他无法做到不在意。无法不在意。

他满脑子都是魏北跟他说:我不说,不管你的事。单伍说,我家小猫咪就在楼上。

雨水噼里啪啦地冲击着脑神经,沈南逸额角与脖颈上青筋暴起。

单伍停下来,他看着沈南逸离开,再折返。魏北不明所以,正要抬手摘下领带。单伍却拉住他,叫他别动。

沈南逸走到主驾驶一侧,他握起拳头,狠狠朝车窗砸去!

“哐!”的一声,吓得魏北惊叫。

第一次,车窗岿然不动。第二次,车窗岿然不动。第三次,车窗出现一点裂痕。第四次,车窗开始龟裂。

魏北问怎么了,怎么了。单伍只叫他不要怕,不要动。

第五次,车窗裂得像蛛网。

第六次,车窗应声而碎!

玻璃渣四溅,单伍抬手挡了一下。沈南逸的视线穿过前车窗,穿过残留在上面的尖锐玻璃碎片,定定地看着他们。

沈南逸声音发沉,沙哑又克制,夹了怒火。

他说:“把车门打开。”

话音落地那一刻,魏北差点窒息。

他察觉自己的心跳有一瞬停止。

似被人狠狠攥住,掐着,不得呼吸。

这一幕,真真是,太难堪了。

三人对峙着。

外边的热风与车内的冷空气撞得火光四射。

魏北在发抖。他颤抖地抬了手,想摘去领带。这次单伍没有阻止,沈南逸厉声道:“不准动!”

魏北果真不动了,脑子一片空白。

单伍开了车门,沈南逸从后座抱走魏北。他紧紧箍着年轻人赤条条的后背,冒着大雨,回家去。

沈南逸没再看一眼单伍,他甚至没再说话。喉咙里火烧火辣,疼得眼睛发红。

单伍注视他们消失。许久,才从车里穿好衣裤下来。他依靠着前车门,哈哈大笑,笑得肆意狂放。他用手摸了摸尖锐的残留玻璃,笑着自言自语,“还真会疼小情人,砸的都是前窗玻璃。”

沈南逸抱着魏北直奔浴室,把他扔进浴缸,打开水龙头。又觉水势不够,再开了花洒。他将魏北按住,从头淋下去。

突如其来的水花呛得魏北呼吸难受,他扒住浴缸边缘,不让自己滑下去。他再扯掉领带,看见沈南逸那一瞬,眼睛就红了。

他们沉默地角力着。

沈南逸不停给他冲洗,却不说一句。魏北的思绪一团乱麻,从刚才在车内听见沈南逸的声音时,他便失去思考能力。

浴缸内水线直直上升,很快淹没了魏北的胸口。沈南逸站在浴缸外,狠狠地将他按下去。魏北差点没呼吸过来,他挣扎着要起来,双手扑腾着。

大声喊着,“南哥!南哥,南......”

“沈南逸!!”

沈南逸执意地按着他头顶,魏北疯狂扑腾着,“我洗不干净的!我就是这样!!”

“沈南逸!我洗不干净了!”

水很快变红。魏北只看一眼,嘴唇颤抖。他差点忘记沈南逸是怎么弄开车窗的,沈南逸的惯用手是右手。

魏北猛地抓住他手腕,歇斯底里。

“沈南逸你手流血了,沈......你他妈的手流血了!你知道吗!你还要不要写字!要不要创作了!”

“沈南逸你混账!!”

尖锐的叫喊刺破沉默。

沈南逸停下动作。

他们彼此看着。红着眼。他们都察觉有哪里不对了,可他们已走得太远。

沈南逸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几块碎玻璃扎在肉里。可他感觉不到疼。他只是为魏北感到疼。

水还在继续淌,从浴缸内奔涌而出,溢了一地。魏北猛然扑上去,抱住沈南逸脖颈。他狠狠地吻住对方,嘴唇死死依偎,吻得热烈又绝望。

舌尖是麻的。心尖也是麻的。

魏北从未有这一刻的想法这般强烈,他想要沈南逸碰他,又不希望沈南逸在这时碰他。

他亲吻着,等待着。好似等待一只鞋掉落。

浴室内是死死的沉默。

良久,沈南逸起身。他关闭水龙头。关闭花洒。

他沉默着。

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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