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那罗愤愤盯着他,确认这个满口胡话的人不过是与魔尊长得相似,实在不是同一个,便冷笑一声道:“害人就是害了,你们又没瞎,还非要问。”
季柯又踢了他一脚:“详细点。”
摩罗那沉默了一下,闭紧嘴,不打算言语了。这副小模样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钱员外可不管,他只知道眼前突然出来一个妖物,还坦白承认是自己害的钱小姐卧床不起,立马叫道:“烧了他,烧了他为我女儿报仇!”
“她死了吗你就为她报仇!”摩罗那被他叫得心烦,原来就不待见这个老头,眼下更是恨不能拿眼刀子剐死他。若非有言在先,他钱家上下还能活到现在?
钱庭之一窒,叫得更大声了:“他还敢口出狂言!”说着就去拉丹阳的袖子,“高人,这种妖物还留着作甚,赶紧收了他啊,万一被他跑了可怎么办!”
“不急。”丹阳抬手,将自己的袖子从钱庭之手中抽了出来,“尚未有人,能从我的剑气中逃脱。夜还长,有的是时间。”
——慢慢听故事。
摩罗那震惊了。他皱着眉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
丹阳看着他,忽然道:“钱小姐让你来的。”
“不是!”
季柯终于还是捂住了脸。这个反应,明明白白告诉对方你猜对了。他既然能缠了钱小姐两年,还完美地避过了过往修士道人的收捕,又瞧着十分凶恶的模样。
——怎么到了丹阳手里就没脑子了呢!
丹阳了然:“那就是了。”
摩罗那简直要跳起来咬人:“你聋吧!”
丹阳却不理他了,只转身对钱庭之说:“他不肯说,我就只好问钱小姐了。”
钱员外有些懵,一直未说话的钱夫人却扑了上来:“你想对媛媛做什么!”张牙舞爪一副恨不得扑到丹阳身上又撕又咬的架势。
“你胡说道!有妖物你不收,却要扯上我女儿做什么!”
向来温婉和善的夫人忽然变了个人,一下又尖利又凶悍起来,搞得钱员外也有些发晕,但他还是晓得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下附和道:“对啊道长,你不收妖物却在这胡言乱语,还说是媛媛让他来的,污蔑小女清白,实在没有这个道理!”他伸手指向摩罗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不人不鬼,凭空从媛媛房梁上掉下来,难道不赶紧杀了他!”
“钱员外……”
沉默着的季柯忽然开口,拉长了声音。
钱家夫妇一齐看向他。
袖着手看戏的季柯施施然说:“我记得,钱员外当时苦苦哀求我们过来,说的并不是要降妖除魔,而是要替钱小姐看病吧。”
季柯歪歪头,瞧着床上的小姐睡梦之中苍白的病容,慢条斯理说:“可是眼下我瞧不出你所谓的不人不鬼有加害钱小姐的迹象,却只瞧见了你夫妻二人,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你说,你是不是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季大魔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欺骗我们的代价是很大的。你付不起。”
季柯原本就一身煞气,只是在剑门时假模假意遮掩了一些,又因剑门弟子选择性眼瞎,是以无人说他戾气重。如今难得肆意恢复本性的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吓人,仿佛他真能做出让对方付出极大代价的事来。手中.功力不足,空有一身威压,但足以令钱庭之这对寻常夫妇受到惊吓。一瞬间只觉得脖子都被人掐住,难以呼吸起来。
“你,你们,你们……”
钱员外哆哆嗦嗦伸着手指。枉他以为这两人生性良善是正义十足的好人,他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能将这魔物收伏的高人。不料高是高,人品不大好。这下不是请来大罗神仙,而是放了两只虎豹进门。
丹阳已无耐心听他们在那你来我去,他已经走到床边,打算叫醒钱小姐。
就在他化出剑鞘即将杵上钱小姐的前一瞬,有人憋不住开口了。
“你别碰她。”
摩罗那道。
丹阳回过身。
被他的剑气束缚着的人腮帮子都咬得死紧,眼中光晕明明灭灭,终于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要你别将她扯进来。”
摩罗那也知道,眼下来了两个不好惹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不知是黑是白,瞧着像是一身清气,做事说话却肆意妄为。但不论怎样,他今日怕是只能全数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