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雩使了个眼神,“小点声,我去拿点酒来。”
“娘!你居然还藏酒!”韩弋惊喜道,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爹说你不能沾酒的!”
“你什么时候把你爹的话放在心上了?”令狐雩不满道,“我就喝一点点,这酒还是你舅舅上次来的时候偷偷塞给我的。”说着走到书柜旁取出几本厚重的书卷,又在里面掏了一会拿出一个小小的酒坛。
韩弋看着平时人人敬畏的韩侯夫人这般模样不禁好笑道:“娘,你把酒藏在这爹真的不知道?”
令狐雩手一抖,迟疑道:“你是说你爹知道我藏酒?”
韩弋笑了笑没有回答,韩侯心疼夫人,对他买肉偷偷塞给母亲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了便随他们母子去了,只是舅舅送来的酒辛辣干烈,母亲喝了确是对身体不宜,韩侯装作不见想必也是无奈之举。
想到这,韩弋突然想起早晨从云珧处得到的梅子酒便道:“娘,我最近弄到两瓶梅子酒,清香爽口,回头给你拿来,这烈酒还是少喝为妙。”
令狐雩在这喝酒吃肉的事情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这心肝宝贝儿子能劝的动她,她犹豫了一会这才道:“那些果酒的味道太淡,我还是喜欢这烈酒一点。”
“娘,你这身病便是生我的时候落下的,你要这样下去让儿子如何心安。”韩弋说着眼眶发红,竟抽泣起来。
令狐雩见状心口似被人拧住一般,忙上前抱住儿子,“好了,娘不喝这酒了,你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让娘听着心里难受。”
韩弋见母亲松口,也不敢真的把母亲弄哭,急忙收起那瓶烈酒笑道,“那我们一言为定,儿子这就给娘去拿梅子酒。”
令狐雩见儿子高大的背影跃出房门,心中软成一片,破涕为笑道:“臭小子,为娘又上你的当了。”她口中抱怨脸上却满是欣慰,她这辈子有幸能与他们父子二人平安一世,即便是日日吃素又又何妨。
梅子酒还放在大理司,韩弋一来一回耗费了点时间,等到野雁上桌的时候韩侯刚好回府,韩弋少不了被一通责怪,好在孟庆今天将几起命案的线索禀告给了韩侯,韩侯得知韩弋大有长进,骂了两句后又夸了韩弋一通。
之后一家三口用完晚饭,韩侯去了书房,韩弋这才得空偷偷将两壶梅子酒送给母亲。
等韩弋准备妥当再回到大理司已经过了酉时,天色此刻完全黑了下去。
孟庆等待韩弋多时,韩弋让孟庆带上金梁玉音后便顺着大路而行。
此时,月挂东墙,寒星朗朗,秋风渐凉。
路旁行人往来穿梭,商户小摊灯火通明,市集上杂音犬吠、欢声笑语构成一幅安平景象。
两人走了片刻,道路渐窄,灯火晦暗,孟庆此刻认出两人所往的方向乃是早晨去过的竹苑,不禁问道:“小侯爷,我们这是要去拜访云先生?”
韩弋只是点了点头,带着孟庆从正门绕过,又在竹苑外的墙边转了一圈,接着选了个位置跃了进去。
孟庆吓了一跳,却也不敢怠慢,随着韩弋一起跳了进去,他轻功不比韩弋,比他慢了半拍,落地时更是万分小心,等到了院内韩弋已经站在竹苑后的小院中。
看来小侯爷早晨便已经计算好了这竹楼方位,这次跳进来的位置刚好位于竹楼一侧,
竹楼内灯火通明,楼内竹几旁云珧一身白衣席地而坐,一旁的炉火正旺,不过此时却是在用来煮茶,一旁的童子附身将茶具摆好,云珧手臂抬起水壶将热水倾倒而下。
此时院内朗月斜照,清风卷起竹帘,白衣公子的眼神透过缝隙落到院中的两人身上,似乎早就猜到两人再来一般,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半夜偷闯别人居所被当场逮住,孟庆脸色一阵臊红,韩弋反而打了个招呼便大大方方往竹楼内走去,孟庆只得腆着脸随韩弋入内。
早晨的棉塌尚在,云珧示意两人坐下,又为两人斟上一杯清茶。
孟庆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苏廉不在顿时松了口气。
云珧似乎知道孟庆心中所想,轻声笑道:“苏廉有事外出了,今晚只有我与青殊在这楼内。”
云珧的话音温润柔和,似有魔力一般,孟庆的心中不安渐消。
作者有话要说: 北晋国的六大家族为:韩、奚、垣、赵、魏、令狐,其中以韩氏为首。
六族协同北晋王室治理天下,每一族都形同国中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