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酸甜，清冽的味道刺激着舌尖, 随即泛起淡淡的酒精味, 麻痹着舌根, 微醺涌上后脑, 对上一双柔柔注视着他的双眼, 陆逸嘟囔了一句, “你还挺……”

他想说这人还挺温柔的, 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便话锋一转。

“不像我哥, 凶，阴阳怪气, 冷冰冰。”

“你怎么看你哥的？”江流也笑了, 心中虽然非常同意这个说法，但是还是故弄玄虚地摇头，告诉他，“你哥温柔起来能吓死你。”

陆逸吃了一惊，“不不不会吧？那得有多可怕。”

“当然，你可能没有机会享受这个待遇了……别瞪我啊，我也没有。”江流无辜地耸肩，“你哥是不是经常会忽然瞥人一眼, 然后又慢慢转回头, 板着脸冷笑一声……或者直接装作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盯着电脑打字？”

说完, 江流自己也笑了出来。

陆逸听着只顾着连连点头, 似乎找到了共鸣, 有些动容，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心底的话也没闷着。

“我小的时候，他都是呆在房间里，除了吃饭都不出来，长大以后，他干脆就不回家了。在家里的时候，我妈叫他陪我玩，他也不理我，妈妈不说他，就只知道骂我，说看看你哥哥学习多好，你呢……我靠啊，学习好怎么了……气死老子了。”

“所以啊，你要是学习也很好的话，就比陆羽还厉害，你妈就没话说了，对吧。”江流见缝插针，轻声说。

呼吸带出的气流混合着酒香在陆逸耳边氤氲，让他打了个哆嗦，喉结微动，有些慌乱地对上江流近在咫尺的双眸。

“我好像喝醉了，送我回家。”

陆逸皱着眉头转过身，拍了拍发烫的面颊，叮嘱自己以后不能在江流面前喝酒了，他这一喝酒，浑身就发烫，脸都红透了，心脏也砰砰的跳，太怪了。

“等会儿，等阿筝出来，我也顺带送他回去。”

陆逸不满地撇嘴，“可你现在是我的老师，当然是先送我重要，他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自己回家。”

“我在是你的老师之前，可是叶筝的好基友啊，当然是他比你重要了。”江流像是逗小孩一样扯了扯他的脸颊，加深了笑意，更加用力，似乎没想到他的脸蛋这么软乎。

他的话说的故意，也是为了气一气这嚣张的小孩。可陆逸似乎当真了，一把打下他的手，冷眉冷眼地横他一下。

陆逸知道江流说的话也没错，他们认识不过半个月，当然是叶筝和他交情更深。

但是自己没有别人重要的话从江流的嘴里亲自说出来，陆逸心中还是膈应的很，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江流无奈地摆手，以为他自己走了，心中也担忧起来，等到和叶筝一起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陆逸还在门口等着。

“你没走？”江流忽然露出一个笑。

“我靠，不是你让老子等一会儿的吗！”

怕真的气着了这头小狮子，江流和叶筝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按住他暴躁的脑袋，温声道：“嗯，先送你回去。”

等陆逸做完应下的八套卷子，江流熬夜给他改了一个通宵，心交力瘁，前四张全部都是错，到后边儿的大题直接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我不会做。”

江流差些被气笑，翻开剩下的四张卷子，却发现完成得出乎意料的好，字也整齐工整，一看就不是陆逸自己做的，江流咽下一口老血，第二天笑眯眯地拿着试卷来到陆家。

看到他手上的一沓试卷，陆妈妈惊喜地问，“这都是我们家陆逸做的作业？”

“额……嗯……嗯……”江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陆妈妈显然没见过自己的孩子这么用功，热情地把他带进陆逸的房间，“小江啊，你慢慢辅导，等会儿阿姨给你们送点心和茶进去。难得他这么用功……”

“………………”江流扶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

陆逸正在房间里打游戏机，看到江流带着试卷进来，得意地哼哼了几声，显然自我感觉良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么多的作业。

江流也表扬他，“你的作业完成得不错啊。”

陆逸点点头，看了一眼试卷，还是有点心虚。

“我现在可不欠你了，今天我不会乖乖听你话的。”

江流也不恼怒，“起码你肯动笔，已经是进步了。”

没有让这人生气，陆逸就总是浑身不舒服，总感觉一个老师被这样挑衅却不生气非常奇怪，粗声粗气地反驳，“我以后不动笔了，这是例外。”

“起码你很守诺言，就算是找别人帮你写试卷，也算是完成了我们的承诺。”

陆逸嘴角一抽，“……你知道我找别人写的啊。”

江流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又没瞎，你的字多丑你不知道吗。”

陆逸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不可思议地质问，“你骂我？我字丑怎么了，我肯写就很厉害了，我从来不写作业的。而且我不会做有什么办法，只能花钱找别人写啊。”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解释了起来。

“你过来。”

江流朝他招了招手。

陆逸迟疑地皱眉，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指着他，警惕道：“不许打我啊。”

“我打你干什么？”江流疑惑地看他，拉过他的胳膊，按在座位上坐着，翻出白纸和笔，让他握着笔，然后自己站在他后边儿，环着他，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