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凤母就将还在香被中酣睡的孩子揪了起来。云朵这次倒是没像平常那样闹脾气,反倒是乖乖的让下人帮忙洗漱,连着挑衣裳配首饰,左右折腾不下一个时辰。
云朵难得注意形象,往日里参加重大宴席也未曾见她如此隆重过,凤母看自己宝贝疙瘩如此这般,反倒激起了她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之心。
“娘,我好啦。咱们快走、快走。”凤母宠溺地看着云朵,忍不住掐了掐她软糯的脸蛋儿,反倒被她嫌弃地躲开,全然不像往日里那样任人揉捏。
“娘,云朵是大人了,以后不能这样对我,那是逗小孩子呢。”说完还摆出一副大人生气的模样。
“好,我家云朵真是长大了。”说完便要牵起云朵的小手往门外走,但见云朵刚刚还急不可耐,这会儿却又不见动弹,神色也是为难的紧。
“这是怎么了?”凤母关切着问道。
“娘,那是我和卓泽姐姐的约定,不想让青羽她们跟着嘛。”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
“你还真是长大了,都有约定了,罢了罢了,今天就不带青羽她们,就咱们俩人去,可好?”主仆几人从未见心大的二小姐如此娇羞过,只得用手掩口憋着笑,生怕搏了她的面子。
“太好啦。”云朵原地跳的老高,拍手高兴道。
青羽将早已备好的东西递给凤母后,施了个礼便退出了云朵的凤慧阁。
见丫鬟走了,才安下心来。
“诺,小琪你也不要跟来,在这等我就好。”小琪是只古猿,颇有灵性,瞧自己主人不愿带她,只得摆出一副委屈相,然而却没能换回云朵的回心转意。
“好啦,你什么时候这般谨慎了,再不去,不怕你的小姐姐饿肚子吗?娘可是给她带了食盒,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说完,还不忘叹气加色。
知女莫若母,云朵果然变得慌张起来,急急的拉上凤母的手就要往外走,险些被门槛绊倒。
幸好凤母牵着她的手,不然肯定是脸先着地。她轻斥了一声“小心”后,便被云朵急匆匆地拉到了凤府后山老祠堂。
原本生气盎然的地方,现下却被杂草布满,荒芜肃静。一株枯索的参天的古树在满是绿色的环境中颇显凄凉。树干焦黑,浑身无一处枝叶,是死透了的模样。
这处祠堂,曾是祭拜凤族先祖的地方,但在经历那场天劫后,祠堂被雷击破损大半,外加神树被天雷劈毁,这处祠堂的风水已然被败,为保后生晚辈祖运不受牵连,便将灵牌请到了他处,这处便荒了下来。
老树之死是为护住凤母渡劫,那日若非老树以元神一命抵一命,怕是凤母早就不在世间。凤母当初意气用事,非要以服药之法急功近利渡天劫,才会酿出如此苦果。
后悔已是无用,唯独每逢日子常来祭拜才是心意。
凤母见老树如此,往昔故事浮于眼际,她凝望许久,无视云朵在她耳边聒噪,只是一撩衣摆,便跪在地上向老树做了三个叩首。
在定了定神后,眼神肃然的望着云朵,有些责备地唤道:“云朵,给树爷爷行礼了吗?娘是怎么教你的?”
云朵到似尚可,她没像凤母那般行此大礼,反倒是跑到老树凸起的树根处,给了一个满怀的拥抱。
笑嘻嘻着说:“树爷爷,云朵又来看你咯。”
凤母见状,无奈摇头,眼中却满是暖心笑意。
她慢步走到云朵身边,却被一处景色惊住。
老树一死便是千载,千载间未曾生出一枝绿芽。树非人,如若生新枝,便是再造。凤母曾经用术也好、施阵也罢,都未曾帮助老树重塑基身。如今几月未见,一棵嫩绿小巧的新芽从树根侧边长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云朵,这处新枝是何时生出的?”凤母知云朵没事儿就爱来这里玩,打小便是,所以问她自然没错。
“昨天还没见,今天长的吧。”云朵挠了挠头,回忆道。
凤母闻后,心中思虑渐起。
“娘,娘?姐姐在等我呢。”云朵见母亲立在原处久久不动,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袖摆催促她道。
“走吧,去见见你的姐姐。”凤母回神,面色和缓,内心却是波澜。
老树自雷劫后,树中央被劈成一块空洞,顺着一处落在地上的枝干向上走去,就可见云朵将卓泽安放的藏身之处。
孩子倒是把这里当成了家,树洞外还装上了一块简陋的木门。
云朵现下唯有雀跃二字可以形容,她急不可耐地拉开门,兴奋的喊道:“姐姐,我来看你啦!”
卓泽经昨日运功过甚,此时还未醒,闻见是那小丫头后,倒是没什么防备,只侧转身体单手撑头望向窄门处。
随着木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涌进这块不大的栖身之所,卓泽下意识地将眼睛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