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路难走,官道一断,别说驿站了,像现在这样茶水摊子都没有,一路上要多准备些吃食。”
“要是路都没了,马车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就牵着匹马,驼些东西,到了平地找木匠再做就是。”
……
众人一言一语说了不少建议,秦、方二人一合计便卖了马车,又让店家包了更多的馒头、卤肉并上数只烧鸡,谢过众人上路了。
虽说一路走走停停,算算日子也有十来天了,莫说平阳郡了,连断掉的官道都没见着。
只这些都没看到驿站了,就连茶水摊子都没有,倒也不好确定那大胡子是不是撒了谎。
入目的只有半秃噜的枯黄草地和被秋风吹的骨碌碌滚动的黄土圪瘩,一路上秦、方二人除了彼此没见着第三个活人。
一大包袱的馒头、马肉、烧鸡早就吃的只剩下了这个馒头。本就是一匹瘦马,连着五日都没找到水源,秦隐怕自己最后走上杀马喝血的道路,在方子清不赞同的目光下把马给放了。
秦隐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黄土疙瘩,用手敲了敲掌心的馒头,扭头对站在后面的方子清说:“感觉我手上的馒头比我脚下的土疙瘩还硬啊。”
秦隐把着馒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摸又敲的,才依依不舍的塞进包袱里,本就不算白净的馒头看着更脏了。
方子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秦隐的包裹处顿了一顿。一路风霜没有改变他清俊的面容,依旧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底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秦隐看懂了那个无言的眼神,笑嘻嘻的道:“又不是塞在你的包袱里,你怕什么,咱两可就剩这一个馒头啦。”
方子清不说话,只是微妙的又挪开了一寸距离。
秦隐早习惯了对方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穷讲究,明明两人一块长大,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豁达性子,方子清却总在小地方轻微洁癖。得亏了自己脾气好,并不在意。
……
走了十多天,总算见着了座城。
只见官道的尽头连着座城池,快到酉时了,城门口没有等待进城的人,也没有守城的守卫,衬着草瘦沙扬、夕阳渐落的景,显得有几分荒凉与肃杀。好不容易到了门外秦隐,一派少年样探头探脑向门里瞧,也不知是天太阴还是沙太大,没瞧到什么,只好转身问方子清的意见。后边儿的方子清还是那张万年不变冷脸,背上背个细长的包袱,整张脸好看是好看但没什么人情味。
“进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秦隐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咱们一路走来,好些天都没村没店的了,这会儿却突然冒出一座城来,怕不是狐狸姐姐们用妖术变得哟。”
“总归是于性命无碍的。”方子清瞧了眼城门说道,他一项言语不多,言简意赅很少废话。
“那就进吧,再不济狐狸姐姐也是能给顿饭吃的。”秦隐看着方子清笑笑的说道。
方子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秦隐的包裹。
秦隐看懂了方子清的意思,默默的掏出馒头,向路边扔去,砸到了个土疙瘩,细看一下,馒头没事,土疙瘩倒是碎成了渣渣。
“哼,成天就知道冷冷的不说话,看待会儿狐狸姐姐怎么对付你这个冷面大魔王。”秦隐一边进城一边小声嘀咕。
跟上秦隐的步伐,方子清顿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不是大魔王。”
“算你有自知之明,好歹没反驳冷面。”
方子清挑了下眉,什么话都没讲,快步跟向秦隐一块儿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