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是危险,也是安全。
而当一抹光出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会如同沙漠中的绿洲,暴风雨夜的海上灯塔,吸引愚昧的人奋不顾身的扑向。
顾久望着那抹光,无数光子组成的光道看起来那么温暖,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层层光晕。
圣洁。
顾久忽然想起这个词,有点像……电视里佛祖头上的那个光圈!不过随及又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一个人笑了好半天。
虽说这么自娱自乐看起来好像很沙雕,但眼下顾久除了在脑海中自己逗自己玩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连抬根手指也做不到的。
他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个奇葩的地方,身体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向那片光飘去。
也许,从他人的视角来看,我这样子飘着看起来会很帅?顾久脑海中的小人摸着下巴,自恋的想着。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谪仙人,对!就是这个词!
心大的顾久这么想着,脸上露出的笑容堪称傻。当然他长得好看我们可以形容为蠢萌。 而沉浸在自己脑补中的顾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身着西装,着装严谨的男人。
谢弋此时的感觉很糟糕,他是个对自己控制欲很高的人。在他看来,身体不受思维控制就像浑身打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周围围满了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想要把你解刨,而你其实身上并没有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外乎如此。
谢弋在这个空间里飘了有一段时间了却只遇到一个傻笑的顾久。他看了看就在面前的光道又看了眼顾久,没有打招呼。还是先让自己脚踏实地比较好,而且,那个傻笑的人飘得比自己快些,这让谢弋有些小不爽。
顾久在傻笑中飘到光道上,匍一落地,他就跪了,五体朝地的那种。顾久在心里默默对天竖起了中指,他艰难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皮便看见了无边的黑暗,目光所及皆是如此,压抑,让人难受。他平摊在地上,四肢无力,想要站起来,可刚刚的翻身似乎花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从平躺到站立的动作达到前所未有的难度,顾久自我安慰的放弃了这个想法,随即自暴自弃的原地喊了句,“这是什么地方啊?”
“鬼地方。”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冷气和满满的怨念,让顾久一愣。
谢弋在顾久落地没多久就下来了,不过相比起顾久跪地式的狼狈,他的姿势要好看的多,是一个标准的跳起落地姿势。
明显身手比起常年缺乏运动的顾久要好很多。
但谢弋也不是没有不适感的,只是他比较能忍,当然忍归忍着,该吐槽还是要吐槽的。毕竟吐槽是人类发泄自己情感的一种不可或缺的途径。
“原来这里还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啊!”平躺在地的顾久仿佛遇见了生的曙光照耀大地。
“这位好汉,劳驾扶在下一把可好,待在下起身后必有重谢!” 顾久一开心就发挥了自己戏精的本质。
谢弋闻言却没有立刻过去,他就站在原地,背对着顾久,恢复气力。
他淡淡道“如果你连从地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又为什么要去扶你?给自己在这个陌生又不熟悉的地方找个累赘吗?”
“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讲呀!”顾久忙回道“我这不是现在没力气了吗?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哎哎哎,兄弟你做什么?”顾久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蹲下身揪住了自己额前的发丝。
“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从这推下去了。”谢弋开口威胁。
“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不知深浅的地方,你我又素不相识,而你——”
“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谢弋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久,大有要把说出的话实现的样子。
顾久一愣,他第一次看清这个从一见面就恐吓自己的男人的脸,英俊清冷。
对上那双好像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意思到这个男人讲的话可能都是认真的。
他打了个寒颤,脑子顿时清醒了。
“别别别,大哥,老兄,侠士,我觉得我还有抢救的余地!”挪了挪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双手,顾久艰难的把姿势从平摊变成了半坐,然后一脸凄惨加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薄唇,凤眼,一脸冷淡。
整一冰川上的高岭之花。
顾久在心里恶意脑补。
“现在拉我一把成不?”顾久一脸怨妇样,看向谢弋的眼神颇有几分被丈夫废弃的糟糠之妻的既视感。
谢弋别过头,回避了顾久奇奇怪怪的视线,伸出了右手,“拉你可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久,顾家的顾,长久的久,敢问兄台大名?”顾久在谢弋递出手的那一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晚娘脸,大大方方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笑的那叫一个春暖花开,把刚刚的仇怨不知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谢弋,戈去掉一撇,取止戈之意。”
顾久的嘴角抽抽,“兄弟名字寓意真好。”
“彼此。”
谢弋神色平静的接受了顾久有些口不言心的赞扬。
“对了,你之前的工作是什么有什么擅长的地方吗?”
顾久又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查你家户口的。我只是在想,我们可能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很久,互相了解一下很有必要。”
顾久借力站起来后忙道,“等等等等!你先别放开我,让我恢复点力气。”
谢弋深深看了眼顾久,看他像赖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这个刚认识的人身上。
“建筑设计师。”
“建筑设计师?姓谢,你是从xxx大学毕业的海归博士?”顾久脑中思绪一闪想到了什么,抓紧了谢弋的袖子。
“你知道我?”
“我看过你发表的论文,我是你的铁杆忠粉!”顾久一脸兴奋。
“你也是设计师?”谢弋稍稍提了点兴趣,如果是同行那也算是有缘了。
顾久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个大学的心理老师,看建筑设计的学术论文只是我个人的爱好而已,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浓浓崇拜之情!”
顾久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谢弋身上了,这让谢弋有些不自然,他很少遇到过这样热情的人,他把目光瞟向了光道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