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乖乖的睡了回去，女人明显松了口气，便不再说话，只是给他按了按被角。

“小迅，你照顾下爸爸，妈妈上个厕所，等下回来。”

女人起身，揉揉孩子的脑袋，笑笑，笑意却不到眼底。

“好的，妈妈。”

张迅学着女人的动作给父亲压紧被子。

“爸爸，听话，好好休息。”

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张暮眼睛暗了暗，心底有些不详的预感。听到儿子小大人似得话语，微微勾起嘴唇，心底却泛起苦水，“好的呢，小屁孩。”

………

出了病房果然看见刘然坐在走廊上。

刘然看见女人神色有异，“有事？”

女人的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停下会议。

“老刘，我想好了。”

女人走到一边的饮水机，泡了杯咖啡。

"说。"

刘然这几日没睡好，用力搓了搓疲倦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我……”

女人淡漠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像一根根针一样一下一下扎进刘然的心头。

“你…竟然……”

听了她的话刘然的睡意跑了大半，剑眉紧皱。

“老刘，来杯咖啡吗？”

她举起手中的速溶咖啡。

“你真的想这么做？”刘然还是在为她犹豫，反问道，“如果你只是随便想想也没有事，毕竟遇到困境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想退缩的时候，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以…”

女人打断了他的话，“来杯咖啡么？”

刘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一直很聪明，不，是太聪明，所以，张暮一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位女士，请注意自己的言辞。”

刘然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疏离。

“那么，请问，堂堂刘家主，你的话，还可算吗？”

女人靠在墙上问道，轻啜咖啡，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

“票。”

“什么？”

女人一愣。

“只要你做到，我便给你弄好，你的。路程。”刘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声音有些阴冷，“记住，你永远。别想有几会反悔。”

“呵，那是必须的。”

女人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像是得到了什么赦免。

………

“爸爸，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最大的？！”

张迅正要跳下床去，手臂却被拉住。【12000(ˉ▽摸摸头~晋江首发发发发哒哒哒哒哒】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来。

“阿迅。”

“爸？”

张迅转头，看见男人那张有些发白的脸，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要记住爸爸教你的。”

男人定定的看他。

“嗯，我知道的。”

张迅笑了，拉拉他的被子。

“如果，有一天…”父亲按着自己的额头，艰难的把字一个一个的吐出嘴巴，“你，孤身一人……”

“怎么会呢？我有你们在呀。而且，我还有…阿叔…”

张迅突然莫名的害怕，这种心底的肿胀让他难受，说不出什么感觉。

男人飞快的说着，“小迅！我们虽然被赶出了张家，但记住，做人的背脊不可以弯，将来，不可以接受刘叔叔的帮助。”

“为什么啊，刘叔叔也帮了爸爸！”

孩子想也没想说。

“是的，阿迅，所以，这已经很让我对我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了，或许……”男人闭了闭眼，突然张开双眼紧紧的盯住孩子澄澈的双眸，“阿迅，如果，我还不了了，你愿意帮爸爸缝合这些破碎的尊严么？”

“爸…”

手臂上的大手一直在颤抖，突然紧紧的抓紧，似乎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

看着男人发红的双眼。

男孩认真而又飞快的点了点头。

男人搂住怀里的儿子，轻声道，“阿迅，你要受苦了。”

对不起，阿迅。

年幼的孩子看着从未流泪的父亲突然流泪，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在那未知的面前。

未来好像都是黑暗的。

清晨里，秋天略带寒意的清风拂过细长的墙草，阳台的门没有关紧。

一个小孩缩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两条眉毛紧巴巴的皱在一起，淡粉色的小嘴在阳光下柔软而又脆弱。

“铃铃铃！！”

床头的闹钟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已经叫了半个小时了，而床上的人却是一动不动。

张迅迷迷糊糊已经醒来了，他在等人关闹钟，然后一阵怒吼。

“张迅，还像死猪样的躺在那里，还不快滚起来读书去？！”

紧接着，被拖被子，一堆衣服劈头盖脸的摔过来，窝在那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衣服堆里片刻，撇着小嘴套上衣服，乖乖的去厨房吃饭，然后踩着鞋子就往外跑。

“爸妈，我上学去了。”

父亲往往在阳台浇完花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急急忙忙的叫。

“真是的！鞋子！阿迅，阿迅！你鞋子穿反了？！”

但是…

毛绒绒的脑袋带着大大的黑眼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手“啪”的按的闹钟上。

爸爸，生病了。

看了眼闹钟，小脸苦了下来，迟到了！

听他们说，父亲得了肾炎，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妈妈在医院照顾他，整晚没有回来。

“叮……”

座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表，张迅咬咬牙还是接了起来。

“喂，小迅在么？”

是刘叔叔。

张迅反射条的把电话摔了回去。

“………”

管他呢，张迅想着往外走，脚步却停了下来。

虽然刘叔叔那天很恶劣，但，刘然是爸爸的好朋友，如果，爸爸知道了他这么不礼貌，还不把他吊打一顿。

这下子走也不敢走了。

他有些懊恼的跺跺脚。

“叮……”

张迅这下乖了，接起来就叫，“阿叔！”

“……小迅？”

听到母亲的声音，张迅差点叫起来，“妈妈，我…”

抓耳挠腮一番，实着找不到是么话来掩盖自己晚起的理由。

“饭吃了？”

“e~mm，吃了吧。”

张迅极快看了眼桌上没吃完的苹果。

这个算吧？

“晚上睡得好吗？”

一向心细的母亲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嗯。还……”

和母亲没说几句匆匆挂断，他边看闹钟边套鞋子，将苹果往嘴里一塞。

再不走真迟到了。

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难逃一劫的张迅被老师狠狠地训了一顿。

他也不知道解释便乖乖的接受了惩罚。

在学校的一天似乎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张迅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变化着。

放学，他还没出门在教室里整理书本，往外一瞅就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