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重要的一天,所有人都换了身份,公子良成了安平侯,侍从们有了赵姓,少年也终于有了完整的名字“赵小九”。
赵小九早早的起了床,便到书房门口侯着了,他是很兴奋,但也很紧张。
赵良来时就见书房门口的赵小九抱着腿坐在那儿,表情很是复杂,既然昨日想好了要栽培拉拢他,眼下可得着手准备了。
赵良快步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地上寒气重,快起来”
赵小九的确吓了一跳,顺势攀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又连忙放开,规矩的站好:“谢谢侯爷”
看他还是很拘谨的样子,赵良知道急不得,便不再言语,开了书房门走了进去,小九也跟着进去。
到了桌案前拂袖转身,看见面前老是低着头的少年,暗自盘算了一下,终于缓缓说到
“我自小便没什么玩伴,都是关在屋里养病,及冠以后又在床上躺了几年,没怎么学会与人相处,便不喜与人谈话,性子难免有些冷淡,但我并不严厉,所以你不用太拘束”
侯爷的事,老八们曾经给他说过,只是如今侯爷自己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他不要紧张,不要怕他,心中便是翻江倒海,终于缓缓的把头抬起来了,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二十几岁的年纪,高挑又显结实的身材,一袭秀着玄纹的青衣,如墨的黑发用白玉的簪子束起,手握一把日月乾坤扇,周身尽是儒雅气息。赵小九看得有些发愣,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回过神来,连忙回话到:“谢侯爷体谅,我会慢慢改的”
赵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书案前,唤他过:“我教你研墨”
说着把墨递给了他,
轻轻的握住眼前的小手:“加一点清水,然后力道适中,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姿势要端正,要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
带着他的手缓缓移动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好了,你试试自己来”
赵小九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赵良满意的笑了。这样的人才值得他栽培呀。
打那以后,赵小九每天都很期待去书房伺候安平侯,因为不仅可以天天看见安平侯赏心悦目的容颜,渐渐的,他也认识很多字,学会自己看一些书了。
老八看见小九没有以前那么粘着自己了,心里空落落的,但,看见小九开心,他也就释怀了。
赵良也渐渐喜欢有小九在旁边伺候着,除了聊天解闷,重要的是他喜欢赵小九看向他时眼睛里流露的敬仰。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了。
赵小九十三岁了,长了个儿,眉眼也长开了些,初见是只是觉得模样清秀,现在也有些轮廓了,赵良给他置办一些长衫,不让他用那书童的装束。
老八看着越来越书生气的小九,竟有些无措,只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拉着他的小九光着膀子去河里摸鱼,到路边撒尿了。
安平侯这一年以来为百姓谋了很多福利,大到兴修水利,减免赋税,小到调谐邻里,说婚保媒。
有时出游遇见有人拦马车要求帮忙载一段路也会欣然答应。民心之所向如洪水,势不可挡。
赵小九一直跟在安平侯身边,看到的也的确是这样一个爱民如子的安平侯,心中更加尊敬爱戴,而安平侯对自己的温柔也让自己格外依赖。
到了出游的日子,赵良决定去洹县,由于之前救治瘟疫的恩情,还没到洹县县内,就被洹县的百姓围住了马车,百姓的热情高涨让场面失控。
情急之下小九脖子一歪,假装晕死过去,安平侯看看眼前这调皮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他下了马。
周围百姓一看,立马安静了,安平侯也假装着急的说到:“对不住了,乡亲们,家里的孩子突然发病我得先找大夫,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大家快让我们过去找医者。”
百姓立马让出条路来,让安平侯们走出去。
过了洹河,正想叫少年起身别装了,结果一听匀称的呼吸,他居然睡着了。
晚上吃过饭,赵良推辞不了洹县县丞的邀请,赴宴去了,赵小九不喜欢那些场合便没跟过去,沿着洹河散步。
他在想今天侯爷说的那句“家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