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新羿的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她叫孙幻，也是你们圈里人, 你应该认识吧。”

慕音抓着床单, 眸中盛满了讶异神色：“怎么是她？她不是一向都很守规矩的吗……”

“看人不要只看表面。”

“那你刚才说可是, 可是什么？”

“指使她的人，目前还没有线索，她的嘴我们撬不开……”左新羿略微发白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为什么？”

左新羿：“她一心求死，什么都不说。”

慕音眉头皱起, 喉头传来一阵痒意：“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 她究竟为什么要杀成文！”

成优那次持刀而来，慕音确实吓得不行, 她当时也想过报警, 但看到对方放下刀后眼眶猩红的模样，说不为所动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那么多心思, 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她最关心的无非是身边至亲和朋友。

通过交流，慕音也了解了些，成优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成全自己的人，她的妹妹成文更不是。

“这个……”左新羿低头, 似乎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好语言，“成文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她还有个姐姐, 靠着在酒吧驻唱赚点小钱。”

慕音眸色依旧凝重：“这个我知道, 成优告诉过我。”

“那天, 成优在审讯室里哭花了妆，后来，她找到我，让我务必代她跟你道歉，她很感激你。”

慕音抿了抿唇角，“这我都知道，道歉和感谢的话她以前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啊，成优……她到底怎么了？”

左新羿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她有很多贷款要还，说是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她和成文一向都是省吃俭用的啊。”慕音眉头拧的更很。

左新羿：“成优在家里排行老大，成文是她的妹妹没错，但成文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已经上大学了，两个人钱不够花，就偷姐姐的身份证办了贷款。”

慕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成优怎么那么傻，她干嘛把身份证放家里啊？！她们那俩弟弟也真是混蛋！”

“没用的，如果有人起了心思，不管你把东西放在哪，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找出来。”左新羿道。

慕音指了指茶几上的一次性杯子，“那里有杯子，沙发旁边有水壶，你倒点水喝吧，啊对了，我这里还有苹果，”她边说边把盛满苹果的盘子拿了出来，“给，吃吧。”

床头小桌子下面是一层一层分割开的，可以放东西，看起来很精致，她用起来也觉得特别方便。

“不用了，我倒点水就行。”

左新羿起身倒了杯水，回来又继续跟她说。

慕音拧着眉，侧耳认真倾听。

左新羿：“她们姐妹俩其实都是可怜人，成文早早就辍学打工了，她想赚钱，但没有门道……”

“然后她就去陪酒，接着就在包厢内认识了孙幻对吗？”

左新羿眸色一动，反问道：“你怎么那么清楚？”

慕音不以为意的咬了口苹果：“娱乐圈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

更何况，依依当时的处境和成优她们姐妹俩的确是有些类似。

“你猜的没错，后来成文和孙幻的关系越来越好，据会所的工作人员透露，她们经常一起来这里，但成文基本上都在孙幻后面离开。”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看了照片和监控，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左新羿脸色庄严肃穆，压低声音道：“成文和孙幻更像是亲姐妹，她们的身形长相就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

慕音若有所思：“你怀疑这不是巧合？”但她更倾向于孙幻一开始是真的想救成文的，只不过后来事情脱离了她的控制，她才不得不杀掉成文。

可那会是什么事？

“起码算是蓄意接近，孙幻完全可以利用成文，让她做许多事，哪怕是和男人滚床单，她也可以让成文去做。”

慕音点点头，“是这样，只要她们俩适时来个偷梁换柱就可以了。”

“可惜到了孙幻这里，线索就断了，她在狱中多次自杀未果，为什么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说出真相？”

慕音抿着唇：“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件事背后牵涉的人可能是她想保护的，或者说，是她无比畏惧的。”

“可她现在脱离了对方的掌控，不应该很轻松才对吗？”

慕音想了想，说：“不，也许背后的人权势滔天，会让孙幻觉得即便她身处囹圄，也逃脱不了对方的魔爪。”

左新羿敛眸沉思，表示赞同的同时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的想法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她的软肋，也没办法让她说出实情。”

“我猜想，这个软肋很有可能就是令她感到恐惧的人，而且对方是圈内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慕音道。

“……我也这么想，可线索断在这里了，支队长最近头疼的很。”左新羿抿着唇角。

慕音看了他一眼，沉默几秒，缓声道：“从她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总能查到点什么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幕后操纵者权利再大，也不能逃脱法律的严惩。”

“那只能用这个笨方法了。”左新羿长叹一口气，似是不悦。

如果孙幻没有那么犟，可能成文的案子早就告破了，可惜事情从来都不会如人想象的那般简单。

慕音伸出手臂，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啦，别想那么多，你们那么厉害，破案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左新羿唇角扬起，眸中挂上清浅笑意，他没想到慕音脾气性格这么好。

顿了几秒，他才开了口：“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你所具备的超能力的确是提用科学解释不通的，但它确实能帮助我们破获很多案子。”

慕音点头称是，对于他的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次她去警局，为了让左法医相信，还专门去解剖室看了一具尸体……

能让左法医这么一个科学实践者相信超自然因素的存在，着实不易，所以她才选择和盘托出。

慕音唇角勾了勾，不加掩饰的问：“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忙？”

“没错，这是我这次来医院看你的主要目的，我想请你作为我们宏丰支队的特聘顾问，协助破案，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左新羿薄唇微抿着，一副等待宣判的庄严神情，他其实很担心慕音会拒绝。但人生在世么，被拒绝本就是常态，答应才不太正常呢，他们做法医的尤其明白这个道理。

“你可真实诚……”慕音撇了撇唇角，低头观察着他的表情，但看他一脸认真又略带担忧的样子，突然收回了逗他的想法，“好了好了，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