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嘴角衔了抹略带苍凉的笑意,“正常,我不过是个冒牌货,就算再开战,我相信也没人顾忌我的死活,你让太一门的人可以的话都撤出南越罢。”
南越乃是四国中最弱小之国,除北周外无人敢挑起与南越的战争,不是其余两国不敢,而是一旦开战,就会打破四国的平衡,强国自是不会放弃这等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道理才稳住了南越不被灭国。
这些年,南越的士气低沉,武者中鲜少有人会修习,就连皇室中也极少有人会有天赋修习,是以,南越国主破例找到了太一门,试图依靠太一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但是,必须遣派质子过来安抚北周,越皇无奈,舍不得自己的嫡女,被少司命钻了空子,自己代替萧安宁入北周。
但是皇帝都是狡猾的,人来了,涉及两国邦交之事,另派人与北周谈判,将太一门人甩到了一边。
“早撤出了,不等你这个少司命发话就撤出来回门内去了。”枫糖看着院中的高梁,怪道:“小安宁,你要做多少酒,这么多得几十坛了。”
长工只负责将麻袋装的高梁搬入院子里,待结束后找工头拿钱就可以走人了。此时,陆陆续续地都走完了,只有一个灰布的少年在细细数着麻袋总数,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台阶上的少女。
行迹诡异,枫糖沿着台阶走了两步,安静地钻入了屋子里。
萧安宁依旧坐在那里,翻着账本,这些时日撇开了太一门杂碎的事务,倒也轻松。大祭司自多年前玄虚阵后失踪,就没了音讯,祭司令也寻不到,所有的事务便压在了她的肩上。
太一门大祭司是一个神般的传说,据说是唯一一个入太一境的人,可惜无人见过他的真身,就连是否魂归忘川,都无人知晓。
少年没有急着离开,似要留下的意思,安宁觉得有趣,走过去看着她,无奈道:“你可以回去了,工钱与管事去结。”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安宁看着很是英气的眉眼,鼻尖嗅了嗅,似是幻灵境的气息,不过很弱,若不是离得近,想来也不会被发现的。
纯阴力量的幻灵境,是个可爱的少年,萧安宁这样想着,就转回身。
枫糖与七夕找了这个孩子许久,想不到自己亲自送上门来了。
庭院里的人都散了,少年不甘心地看着萧安宁,直接开口:“安宁公主,很像我一位故人的。”
“骗子开口第一句都是这样的,本宫乃是南越人,不认识你。”萧安宁不疾不徐地回身看着她,一双眸子似潮带星,笑意很浓。
少年插着双臂,懒懒看着她,“公主是骗子,我不是,假冒南越公主,若是告知周帝,您说会如何?”
萧安宁认真想了会,良久才道:“估计小命不保,不过你如何让周帝相信你的话呢?”
“就凭这个……”少年顿了顿,看着安宁的双眸带了莫大的悲凉,左手五指似起了层层雾气,狠厉地挥向了箫安宁。
萧安宁笑了笑,并未在意,她知道眼前少年不会杀她的。
她站着不动,少年果然收了手,暗恼自己的心软,不过眼睛里闪了一丝光亮,“北周现有两只凤凰,原来本是三只的,可惜那只飞跑了。我觉得那只凤凰回来了,安宁公主,你觉得呢?”
萧安宁冷冷看着她,“一个被折断双翅的凤凰也算吗?”
少年离她很近,身上的气息掩盖不住,不过并不在意,一把揪住了箫安宁的领口,恶狠狠言道:“穆湘洛,你可知我找你十年,你活着都不告诉我。”
一些人长大后,相貌有了变化,难以看出从前的痕迹,但是习武者的气息不会有变的,少年对萧安宁很熟悉。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曾经质朴纯真的情谊犹在。
萧安宁侧身,看着眼前俏丽的脸庞,露出了柔和清纯的笑容,认真道:“你认错人了。”
脱掉了方才长工的身份,少年整个人神采奕奕,好似萧安宁否认的话半点不曾萦于她的心上,松开手,展颜而笑:“既然如此,我去寻温大人,让她来查查公主的身份。”
“你和温玉是何关系?”
少年瞥她一眼,朗朗一笑,“她是我养母,我如今是温净,洁净如水的净。”
太一门嫁人的司命生下的那个孩子便是
眼前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安宁记不清幼时她的模样了,她总是萎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皇女五岁时便入国子学读书,在贵族中选伴读,而那时的穆湘洛选的便是那个司命的孩子,那个孩子算是庶长女,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也是穆湘洛无意间看到的,心生怜悯,才要了她。只是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再查也查不到那个孩子的下落。
萧安宁垂下眼眸,故人相逢,她已隐隐猜到了温净的打算了,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眸中痛苦出卖了她,“穆湘洛已经死了,温姑娘何必再纠缠。”
她无法否认,一旦温玉介入其中,整个刑部都会惊动,那么御座那位也会察觉的。
她来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会被发现,只是识破她的第一人来得太快了。
其实,她并没有想瞒着温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