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韩丘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那些人,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人在抚摸他的脸,他大骇,拼命往后退,可后面虽然不是坚如岩石,却也软韧无比,退无可退。
有人在旁边唤他,声音由远及近,韩丘一震,睁开了眼,司徒朗正关切地看着他:“怎么,又做噩梦了?”
韩丘一把揪住司徒朗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不准开车,听见没?”
司徒朗被他莫明其妙凶了一脸,虽然有点茫然,不过,先顺着他吧,看他满头大汗被吓醒的情况下,多半做的又是跟自己相关的梦。
给他把被子掀开,将他塞进被窝,自己穿着睡袍躺在他旁边笑着:“好,不开就不开,听你的,再睡会吧。”
再睡会?
怎么睡得着?
我闭上眼就是你鲜血淋漓的样子。
韩丘坐起来,木着脸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汗,抿抿嘴,“哥哥,其实,那天早上,我看到了一个人,就是梦里我看到你死了以后咧着嘴笑的那个男人。”
司徒朗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韩丘,他也害怕韩丘总是做这样的噩梦,可是他咨询一位做心理医生的好朋友时,那朋友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并说没有见到真人前,一切结论都不能作数。
挨着韩丘躺下来,他也不知道韩丘的梦,到底是幻境还是心理障碍。
“再睡会儿吧!”司徒朗心塞塞闭上眼睛,反正也没有答案,先睡一觉再说,没准睡醒就能有别的办法。
韩丘看司徒朗闭上眼睛,自己也钻了下去,实际上,上午温泉泡得还是很舒服的,下午睡醒再去泡泡。
这么想着,他又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就听到若有若无的丝笛,眼前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两侧俱是修长的青竹,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这个地方,我曾来过的!
韩丘心里想着,往前走了两步,吹丝笛的人是个年轻男子,不足双十年华,姿容端丽,清俊飘逸,看起来很眼熟,可是他的名字,韩丘一点儿也想不起。
大约是听到韩丘的脚步声,持长笛的人微怔,笛声停伫,“文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文桐?
韩丘低头看看自己,身装宝蓝色锦袍,又,又回古代了?
赶紧抬头看看天,哦,还好,没在陵墓里,但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男子的话,只好这么怔怔地看着他,韩丘自觉有点冒傻气。
但这有什么办法?
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面对古代人,说话和走路,当然都是不同的,现代人见面就握手,古代人不是抱拳就是长揖,身体接触极少。
那男子招手道:“文桐,过来这旁坐。”
韩丘理了理衣襟,过去坐下。
桌子旁边有个小炉,炉上架着一个奇怪的陶瓷样的小钵,那人从一个小桶内舀了两勺水到水钵里上,又扔了一朵他不认识的花放进去,轻轻摇着手中的小蒲扇,让那炉中火更旺些。
不一会,水煮沸了,他又舀了半勺水,再沸之后,拿出两个碗,舀了那花水给韩丘,“这是梅花雪水,尝尝看!”
梅花雪水?
韩丘嘴角一抽,好奢侈!
尝了尝,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回味有些清幽,一点也不苦。
咂咂嘴,又怔怔地看着他。
那男子见他这般模样,叹口气:“文桐,你莫要如此,南林兄此去,是为保家护国,你应该宽怀才是。”
韩丘摸摸脸,难道我这张脸看起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么?
总觉得自己的腰带系得过紧,韩丘想放松一下,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而且很热。
好不容易把腰带放松,人确越来越热,也不见有太阳,这是怎么回事?韩丘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小炉子上,这炉子火力真旺!
腰带猛的一紧,韩丘又扯了一下,大概动作太大,猛然间就惊醒,司徒朗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左手紧紧地勒住他的腰,自己睡得满头大汗,都是拜他所赐。
用力将他推开后坐起来。
煮了水冲杯咖啡慢慢喝着,走到后院,后院有两个池子,这里也可以放温泉水,被称作私家温泉,入冬的太阳,强度很弱,温温柔柔地洒在身上,竟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后院的角落,种着几丛细细的青竹,沿着围墙,是金黄色的美人蕉,都入冬了,美人蕉还在怒放,把旁边的毛毯抓起来盖着,半窝在休闲椅里,整个人就慵懒如午间的猫咪。
若不是刚才的那个噩梦,今天就是个无比欢畅的日子。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