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三分,司马氏、长孙氏与我韦氏。司马氏占据正统地位、收拢民心,虽实力最低,然近些年发展迅猛不可小觑;长孙氏孤悬在外,看似地盘最大,然其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贪图安逸享乐无有雄心壮志;我韦氏兵强马壮厉兵秣马,有百万雄兵可驱策。</p>
然前有司马氏与之争锋、后有长孙氏虎视眈眈,单论二者之一,无一人是主公对手,然二者联合,足以对我部构成威胁,遂此二者是主公大敌。</p>
荆州地位特殊,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我韦氏得之,则必与长孙氏争锋,然长孙氏有沐泯江天然屏障,如无速战速决之良策,久攻不下之时被其牵制,必会给司马氏可乘之机。一旦司马氏发兵,到时我韦氏腹背受敌,必有倾覆之危。</p>
此为允之虑也。”</p>
顿了顿,郭允接着说道:</p>
“况主公雄才大略,有朝一日问鼎天下,一旦二者有联合之意,必为心腹大患。再来荆州一失,长孙氏在北地的布置被打乱,其坐看天下风云妄图从中渔利的算盘也算是落了空。”</p>
“奉孝所言甚是。”</p>
听了郭允的一席话,众人明了他今日之言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筹谋已久,也许从他同意韦烈跟司马长离合盟之时就有此想法,否则又怎会说出用荆州挑拨司马氏与长孙氏,防止二者暗中结盟,打破长孙氏置身事外的美梦?</p>
不得不感叹此人真是计之深远。</p>
“可如此一来,司马氏占据荆州与长孙氏相邻,若长孙氏不计前嫌与之联盟,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p>
有人不服郭允的论断,立马出声反驳。</p>
“吕公所虑正是本相所忧,还望奉孝解惑。”</p>
韦烈也不由得出声,这正是他一直担心的,若是因着将荆州拱手相让,司马长离跟长孙明朗勾搭在了一起,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p>
“咳,此事不难,诸公勿扰,让允一一道来。”</p>
“诸公所虑倒也合情合理,然此事关键在于长孙氏与司马氏双方意见一致,都有合谋之意。然据我所知,长孙氏多年以来偏安以偶,早已丢掉了以往的雄心壮志,就算想要图谋天下,也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主意,不会主动出击。即使有所动作也不过是为求自保。失去荆州,长孙家必定不安,主公可颁发一道圣旨,封长孙明朗为护国公,承认江南之地为其封地,世袭罔替,以此来安他的心;</p>
至于长孙长离,此人底层出身,没有长孙家的顾虑,更有孤注一掷的决心,且与长安城中的那位暗中往来,是一个劲敌。然将荆州让与他,一则长孙长离领地集中于西北一带,与荆州远隔三郡六县,根本不能互为犄角、相互拱卫;二则荆州西邻川蜀之地,当地民风彪悍,不服朝廷已久,长孙氏每年都需派大军剿匪,司马氏得之必会被牵制兵力。看似得荆州有利,实则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且一旦长孙长离接手荆州,则必会与宫中那位生隙,当手中的刀脱离了控制,这把刀再好也无甚作用了。”</p>
“咳,咳咳,”</p>
正说着,郭允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叫人端来茶水,等喝了水缓了口气,这才接着道:</p>
“若主公还不放心,可再颁一道旨意,封司马长离为荆州守牧命其长期坐镇,这样一来,司马长离必陷入两难境地,要么弃西北基业于不顾,要么收缩兵力于荆州,如此一来不论他如何选择都对主公大大有利。”</p>
劝韦烈放弃荆州虽有这些考量,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他没有说,那就是要是不把司马长离、长孙明朗这些敌人摆在明处、不打破韦烈的自欺欺人、不切断他所有的退路,他又怎会下定决心逐鹿天下继而坐上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呢?</p>
毕竟,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p>
是夜,司马长离的帐中。</p>
等到众人鱼贯而出后,长离从怀中掏出一物,若是玲珑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不就是修真界的传讯符吗,长孙长离不过一个凡人,怎会有这东西?</p>
只见他将传讯符放在身前,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割了一道口子,挤出一滴鲜血抹在了传讯符上。</p>
瞬间,传讯符发出微弱的红光,原本黄色的符纸染上红色,显得有些妖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