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苍出了蜃宫,已是月落银河,星辉满天。一路不知狂奔多少里,心中奔腾的浓浓杀意依然不见平息,却不巧正撞上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及一伙鬼役。
不远处,阎王正被一只野鬼挟持,面孔被野鬼手腕上的锁链勒的煞白,一伙鬼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个个面孔狰狞,暴突的眼球死死盯着野鬼,唯恐冥王一个不测,自己便将鬼头不保。
漠苍瞅着阎王失色的面孔,鼻孔不禁冷哼一声,到底是只会挟权倚势的天界走狗,连只野鬼都收服了不了,不过这只野鬼运气太差,竟在这时候撞到本大爷嘴下,不弄死你,胸口这口气找谁去出?
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红缨枪脱手而出,只朝野鬼头部刺去,野鬼尚未反应过来,脑壳便被一枪穿过,留下一个圆圆的窟窿,阎王趁机用后肘撞开野鬼,连哭带喊的朝鬼役扑去。
然而片刻后窟窿就自愈完好,野鬼似乎被激怒了,一身浓黑的怨气从周身溢出,宛若刀风剑雨迎风朝漠苍扑面而来。
看这修为怎么也有千八百年,漠苍冷喝一声飞身迎战,二人在半空中风驰电掣一般你来我往,金戈交接处电闪雷鸣,漠苍心怀杀意,野鬼更是怨气冲天,怎奈修为差漠苍太远,几个回合,便被漠苍打的几乎魂消魄散。
“我不服!”野鬼被逼到生死关头,发出凄厉一吼,漠苍被这撕心裂肺的吼叫惊住,正欲罢手,冥王将地网一拉,残喘的野魂便缩在网中再也动弹不得,只留一脸愤怒作无用挣扎。
收了野鬼,阎王挤出一脸谄笑走到漠苍身边,双手行礼道:“多谢高人出手相救,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漠苍只盯着网中野鬼,头也不抬道:“貓族漠苍。”
阎王顿觉得这名字莫名熟悉,似乎在何处听过,目光落到漠苍额间一点墨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的是貓王之子漠苍啊,本王能得漠苍殿下出手相救,实在荣幸之至,欣喜之至……”
不等阎王继续絮叨,漠苍张口截住:“此鬼怨气冲天,想必是受到不公待遇,到底是为何事?”
冥王面容一滞,犹豫片刻,道:“此鬼生前是个皇帝,只因在位时不行人道,虐杀成性,天怒人怨,他死后入了地府,判官判他入十八层地狱,来生投入畜生道。不想这位皇帝却一直喊冤,说自己在阳间时被人附身,所有恶事都不是他本人所为,本官经过核查,发现确有此事,然借他肉体行恶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无迹可查,可这在凡间造下的诸多恶孽在功德簿上可都记在了他的名下……”
“所以你们便将他做了替罪羊,受你这地府惩戒?”漠苍不禁目光一凛。
阎王赶紧摆手道:“也不能这么说,借身行恶这事历来有之,功德簿总能分得出孰是孰非,可是这次不知怎的,确实无从查起,未有对策之前,我只得将此鬼关在地牢,不想时间一久他竟自己修出气候,还敢越狱行凶,这次本官再不能轻饶于他。”
漠苍道:“怪不得此鬼怨气如此之重,不过我也懒得管你们这地府的事。”说完转身便走。
阎王在身后急急喊道:“殿下恩情,本王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几日后,阎王果然抽空携了重礼去了蜃宫,一见貓王,便为几日前不能出席貓后寿辰宴会深表惋惜,痛悔之情溢于言表。
貓王自然不会追究,毕竟当日出了那般洋相,看到的人自是越少越好。阎王又说起当日被野鬼挟持之事,不禁感叹道:“多亏漠苍殿下相助,本王侥幸逃过一劫,想不到貓兄众多子孙中竟有这般出息的人物,实在是可喜可贺。”
“漠苍?儿子?”貓王脑袋顿时陷入一阵浆糊。
阎王指着额间道:“就是这里有一点墨记的那个,当年貓兄可是亲自为他开过庆生宴,连名字都是照着天庭太子穷苍的名字起的。”
“哦……原来是他。”不过映入貓王脑海的倒不是乖巧的襁褓小儿,而是酒席间举着红缨枪对准他的咽喉想要他命的那个白衣少年,思及此,貓王顿时浑身一阵颤栗。
阎王看着貓王激动的发抖的神情,笑容更甚:“漠苍殿下修为高深,看样子不久便可脱离兽骨,登仙受拜啊。”
貓王不禁又是抖了三抖,面容也哀戚起来:“本王万年之前遭受天劫,虽性命犹存,却不幸被劈去副元,修为大减,之后便总觉欲求不满,终日只顾眠花宿柳,无暇去管教指点子孙一二,以致族中修为有成者寥寥无几,此乃我之过失。今听阎王兄说我儿可登仙受拜,本王……我……欣喜万分。”
“可是自古封仙拜神不都是要经历天劫才可飞升吗?”貓王话锋一转,道:“漠苍是否天劫将至?”
阎王点头道:“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