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阿渊她们许是往上游走了,我们调头。”白霁将手中的断臂抛回河中,看着依旧老老实实背对自己的钟林晚,眸中缓缓化开了一丝笑意。
“好……”钟林晚背对着白霁看不到她,心中却忍不住好奇方才河中漂下的东西,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小白,方才河中漂着的是什么东西呀?”
“杂物,你回身罢,我们快些走。”白霁眸中仅有的一丝笑意随钟林晚转身后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嗯。”钟林晚小声应着,跟近两步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角,白霁有所感知,心中蓦地生出了一丝怅然,这女子如此乖顺听话,不知在那嗜血如命的一群人中是如何活下来的,正略微走神之时,余光忽然瞥见上游漂下了几样东西,脚步便又停了下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钟林晚撞上白霁后只退了一步便自己稳住了身形。
“我要转过身去吗?”钟林晚被挡在白霁身后,自然什么也没见着,见白霁又停下步子,自觉地开口先问了她。
白霁背对钟林晚沉默片刻,“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走。”
“啊……可是……”钟林晚从未被人这样待过,看着白霁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阖眼。”白霁转身看她,声音冷冷,显然未留给她拒绝的余地,“我慢些走,不会令你摔着。”
“我不是这个……”钟林晚忙要解释,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左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身子不自觉便随了对方的动作,吓得她赶忙闭上了眼睛,余下的话语也全被心头加快的跳动给冲散了。
顺流而下的断臂残肢越来越多,白霁心中担忧洛渊安危,念及钟林晚闭着眼睛行走,仍是放缓了脚步。
“小白,你的手好凉。”两人在黑暗中不言不语地走了许久,钟林晚突然轻声开了口,白霁此时正念着洛渊下落,未细想便应了,“我生来便比常人体寒。”
方才她们已经过了大殿坍塌下的洞口,微弱的光线下可以见到暗河的水几乎被染成了红色,河面上漂着不少尸体,都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有教徒亦有那些应邀而来之人,所幸未见到有女子尸身,白霁虽顾忌着钟林晚没有开口,眉头却随着这幅惨烈场景皱了起来,这些人似乎是被围赶到一处虐杀而死,此次各派为了争夺万劫的神秘功法,派来的都是些身经百战的好手,究竟什么人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皱眉思索时,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个暖洋洋的圆形物事,摸着像是带了体温,白霁下意识抬手去看,黑暗中隐约可见是一样萤黄色的圆形东西,穿在一根细绳上,不知是何原由竟不断向外散着阵阵暖意。
“这是师父给我的暖玉,你握住她便暖和了,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一次病得十分严重,心口都凉了,师父用尽了各种方法没有起色,最后寻得了这块暖玉放在我胸口,第二日我便能睁眼了,我方才替你把过脉,你落下时是受了内伤的,又在河中泡了这么久,身上一定很冷,戴上它便会好受些的。”
白霁停下脚步,钟林晚依然乖顺地闭着眼睛,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动作便也随之停了下来,脸颊微微侧向白霁这边,身上的衣裳尚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弱纤细。
“我不冷。”白霁眸中柔和下几分,目光笼在钟林晚身上,“既是你师父给予你的,想必于你来说十分重要,好好收着罢。”说话时将那玉石重新戴在了钟林晚颈上,此时她们早已走出了很远,白霁正想询问钟林晚是否需要休息,身后黑暗处骤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凄厉无比,在漆黑的地底显得尤为渗人,钟林晚吓得低呼一声,一抬手便又将白霁抱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