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承德哥哥一模一样的出场方式,这一嗓子喊得站着的一圈人不由地都愣住了。
除了,陈惟兹。
他依旧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状态,就算这次来的人比张承德哥哥的嗓门更大,明显也更不好处理,至少表面是这样。也不妨碍陈惟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是漫不经心地用一种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军人严谨的作风。好似的刚抢了小媳妇回山的土匪头子。
而被他抢来的小媳妇,正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穿着大花棉袄的中年女性挤开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连哭带骂地硬生生挤了进来,抬手就给了就在人群前面吞吞吐吐地陈情地张承德狠狠地一巴掌。
这一巴掌稳稳地落在张承德脸上,把小胖子胖嘟嘟地脸打得一斜,顿时显出红印子来了。等她还有抬手打第二下的时候,旁边站着的大兵和张承德的哥哥才反应过来。而小胖子像是被打傻了,一动不动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旁边看着他的大兵把他拽到后面去。
谁都以为她是过来哭诉的,和张承德的哥哥一样。也就是,两个人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再说,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要不是一嗓子喊得响亮,旁边守着的一圈人谁都没想到她有如此的杀伤力,能上来就给了张承德响亮亮的一巴掌。
还是张承德的哥哥反应快,赶紧冲过去,拦下了往脸上打的第二个巴掌。
而流氓的娘对张承德哥哥拦下她的行为,很是不屑,撇着画的细细地眉毛,红彤彤的嘴唇冷笑一声。直接就要打这个敢拦她的年轻小伙子。
她这一身的行头,到是有两分过年的气息。看着就和人群里不管是年轻的女孩子,还是不年轻的妇人眉头上消不下去的苦楚有着明显的区别。苦楚轻而易举爬不上眉头,蛮横也是。
守人的大兵自觉很丢脸,守在最前面,连个普通妇女都没拦住。还不如张承德他哥哥一个平日坐办公室的商人反应快。而且这面子还是在司令面前丢的。这次是个小流氓的妈,下次是个开枪的“刺客”呢?
这下对这个小流氓的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娘,就不怎么客气了。
铜铃似的大眼,直愣愣地瞪着她,一双大手分外有力,直接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的!”
流氓的娘不怕张承德,也不怕他哥哥。两个人看起来还没有她能打。管她什么老爷太太的,她儿子在这条西街上横惯了,还没有人敢惹她!在这里多少年没有敢和她动手的了。
但这不是她平时仗着流氓丈夫和流氓儿子欺负的小老百姓,也不是张承德这种一打就到的面团子。是个扛着枪,上过战场的大兵头子。两只手能将她一下去就扔出去,而且还不用直接用手一拳打死她,用他背着的枪,小指头一动,就能把脑袋轰下了。
流氓向来是欺软怕硬,遇见软的使劲欺负,遇见硬的拼命巴结。遇见这种扛枪的,直接把她吓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顿时裂开涂得红彤彤的过年嘴唇,扯着嗓子大哭。
“杀人了,杀人了!没有天理了。”
这下可捅了篓子,人群里叽叽喳喳地嗡嗡起来。他们害怕大兵拿着枪,还不就是害怕他杀人吗住在这一片做生意的,知道这个王家的媳妇好生厉害,是个破落户。可是围着的这一圈人,可不仅仅是在西街这边的。这里做生意,卖点小玩意小吃头的可大部分都还在自己摊上守着,挣那三瓜两枣的。过来看热闹的,可是整个津南城的老百姓。
“了不得,了不得。要杀人了。”
“走了,走了。你个熊老头子还看什么看。走,回家。”
“砸了桌子凳子,就要杀人全家。这个司令该不是李老头的种吧?”
领着流氓娘领子的大兵,显然听见人群里的议论,就算知道自己打他们一顿,也只能是火上浇油。但他向来是脾气火爆,扔下这女人,就要拎出来人群里质疑司令出生的人。
陈惟兹坐的地方离围着的人远,只是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两嗓门喊的话。人群叨叨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就算是前面动手打人了。他依然,做出古稀之年老太爷的样子,活像是垂帘听政的慈禧老太后。吓得旁边的“小太监”小顿子,还以为他归天了呢,要不然就是被刚刚那一嗓门震坏了耳朵。
陈惟兹不起来,这里还有另一个有本事的人物可以镇住局面。区景年从自己跟的司令手里打着的拍子里愣是听出了一股子的凉意。丝毫不敢耽误,立马从旁边过来,有条不紊地拉开要打起来的两人。
只不过他拽住了所谓有冤情的女人。区景年看起来不如刚刚的大兵身体壮。但是被他轻轻拽住的正叫嚣着的女人,明显地感觉到这个还笑着的男人手上强悍的力量。
而刚刚还作势要打他的大兵头子验证了她的想法,他乖乖地松开,挺着背打了个军礼,站到了另一个大兵旁边,隐隐约约像是在保护张承德哥俩似的。
区景年气度一向很好,哪怕被一群人声音不小的议论着,手里还挡着个泼妇,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区景年和陈惟兹配合多年,早就练成了一身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脸。陈惟兹摆出老大的气派,坐在椅子里假寐。那么区景年就要出来挂个笑,安抚一下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