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黛玉喜的拍手一笑:“好主意,让他变个瘫子,看还神气不神气了?”说毕,先变回了原貌,又至房中盘算了一夜,背地里到底拉了雪雁她们,只说明天闷的烦了想出去玩,万一爹来打发人问,先敷衍了过去,等她回来再作主意。
次日一早,等全部安排妥当,师徒两人来至王府的兽头大门,门前列排着的兵役都撩衣奋臂,似在专等什么差令。二人对视一眼,远远见到有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出来,黛玉盘算着应该是王府的长史无疑,连忙给灵枢使一个眼色。
灵枢会意,即伸手抓了两根树枝,变作一把麈尾和一个三清铃,自己拿着麈尾,却把三清铃托于黛玉的手内,说道:“你摇一摇这铃,自能震他们心神。”
黛玉听说,喜的眉开眼笑,手执三清铃猛然摇了一摇,所出之音一时间洋洋盈耳,又宛如敲冰戛玉一般脆厉,凡乐与之不可相提并论,令众人不免心旌摇动。
那长史只觉胸腔一跳,视线不禁转过来,望向了一角的两个道士,遂高喊:“这个亡人!胆敢在王府前摇铃鸣音,活的不耐烦了吗?还不速去。”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反迎着他笑道:“这位长官,咱们师徒行至此地,我师父掐指一算,算出贵府上有得了疾病的,故以三清铃震慑,还请勿怪。”
长史闻言,联想到昨个夜里王爷得的怪病,暗暗的正了声色,故意的刺探虚实:“王府内一向平安,倒不知小道长所言的‘震慑’二字何来?”
话虽对黛玉说,眼神却一径瞟在灵枢身上,打量这位不声不响的道士,尽管瞧着年轻一些,倒有些许个半仙的模样。
不过黛玉也不慌乱,她内心业已有了稿子,遂对答如流:“长官不必与我等饶舌,贵王爷身虚力怯,如今正不良于行,还不是灾祸?”
这一节因事出突然,连府上也不是人人皆知,那长史看她胸有成竹,与其他两名知情的侍卫无不惊骇,忙改了一副好脸色,向二人长揖到底:“小人有眼无珠,不识道长尊颜,王府昨夜确实出了古怪,道长肯施以援手,若主上病愈,我等上下必然感激不尽。”
却说长史一面命人奏知忠亲王,那王爷因手足动弹不得,病的暴躁得不行,一听就如蒙大赦一般,即刻叫人请来,算盘拨得倒也清晰:“看还有信儿呢,就依着他办;要是不中用,再把妖道赶走,传信六弟另请好的御医来。”
少顷,等下人安排定了,这王爷仍睡在床上,放下幔帐来。灵枢恐黛玉尴尬,让她立在一隅旁观,冷冷的说:“还请这位贵人略露露金面。”
忠王爷素来是个刁钻的人,这厢还没有听完,已厉声喝命:“本王见不得生人的面,你要有能耐呢,自己想个别的法子看罢!”
黛玉见他如此傲慢,心中又添了三分气,不禁冷笑:“好一个‘忠厚’的王爷,难怪会对那些良民下此狠手,师父不过让你瘫了一日,下回我才让你栽个大跟头。”
反观灵枢的神色,始终不兴一丝涟漪,亦不言语。正僵持时,他拿起手中的一把麈尾,向幔帐里轻轻的挥动,忽有一团肥白的影子冲了出来,在地下一连滚数圈,跌至桌角又磕了一下,爆出声声的痛唤。
这情形来得太过突然,等内侍们定睛细瞧,竟然是自家的王爷狼狈的趴在地上,额上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由不得个个惊心,赶忙上去搀扶。
黛玉起先因师父捣鬼,心里忍不住要笑,又听那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自己手脚并用的爬起,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她正气愤的要上前分辨,被灵枢给拦住了,冷淡的说:“看这位贵人还能口出恶言,手脚也利索了,想必已好了一半。”
一句话没说完,环绕的内侍早跪伏在地,喜不自胜的恭贺主子痊愈。独有忠王爷一人身上披一件寝衣,满头的淤青肿块,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果觉精神重新抖擞,转而仰首大笑道:“果然灵验,小王今日病愈,实乃道长之功。”
身旁伺候的也个个机灵,先请两位道长安坐,又忙不迭上茶的上茶,排宴的排宴,全都忙乱起来。忠王爷因方才的手段,心里实也相信了,便要与两人款款而谈。
未知黛玉究竟出何计谋,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