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查下去,彻查……没事,继续,我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照旧。”
嗞啦——光屏关灭的声音微不可闻,紧接着就是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皮鞋撞击地面邦邦邦靠近……感知在慢慢恢复,左手的有液体输入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友好,消毒水的味道从轻微到浓烈——这是在医院,刚刚那是……柏不顾凝滞的思维勉强聚合转动起,紧接着又被嘴上的清凉打散。
水!想要更多的水!清凉已沾之即离。柏不顾下意识的想抬手制止,手抬不起来,想出声,连无意义的声调都无法发出。眼皮若愈千斤,身体非属自己。有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指尖,那是属于腾青二的纹路……啊,对,之前说话的……是……黑暗再次袭来。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更半夜。雪白色的墙壁反映着窗外紫红的天,房间里没有人。紧闭门的不远处,有轱辘的声音滚过,护士轻声说话。柏不顾撑着手坐起来,一动,身体才好像是回归自己似的,再次有了存在感,但伴随着的是浑身无法忽视的酸疼,还有胸口再熟悉不过的撕裂感,随着呼吸一次又一次的阵痛……这是怎么回事啊?
柏不顾抚了抚阵痛不已的额头。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渐渐回笼,最后定格夜空中在楼房坍塌的一刻。一瞬间,柏不顾以为天堂也有医院。但疼痛是那么的清晰,不可忽视——柏不顾过度使用力量的后果——这是活着的感觉。
劫后余生的,他笑了起来,带着一点点失望。把手掌放在眼前翻转,握拳,放松,如此反复。滚轮声渐渐靠近,他放下手,躺下,闭上眼。病房门被悄悄推开。
唉。柏不顾在心中叹息,低调的代价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这么明显的恶意,是怕人感受不到吗?疼痛一下一下袭击着他的脑神经,令他清醒异常,但刚醒不久的身体已经开始倦怠。虚弱的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烦躁,数着房间里的蠢货离他的距离……怎么半天没动?!
蠢货显然还未预料到自己任务对象已清醒。他颤抖着手,想将针头装在推进器上,一下,两下,三下……他太紧张了。怎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他沮丧的数落着自己,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终于,他把针头按在了推进器上。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搞搞提起,接下来的他要做的事情,更是平时本就懦弱的他想都不敢想的。
你个笨蛋,都到这一步了!蠢货给自己打气,不自觉的,就小声说出了口。
什么笨蛋,根本是个智障。蠢货身后,柏不顾已无声坐起。左手拂过床头,一支触屏笔藏在手心。他打量着蠢货的背影,心里再次叹了口气:身体太过酸软了,但杀这种货色肯定不成问题。这一看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呢……
每次要干类似事情的时候,柏不顾的脑子里,总会杂七杂八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虽然这从根本来说,是不对的。但是啊……
似乎是终于下定的了决心,蠢货试了试针筒推进器,转身。柏不顾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后。噗呲——柏不顾侧了侧身,顺便还用脚垫了垫蠢货软到的身子——在他的后脑勺,柏不顾床头的触屏笔没入其中。
……但是啊,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些罪恶感。柏不顾有些可惜的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太傻,以至于他连审问的欲望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在可惜这个年纪轻轻就逝去的生命,还是在可惜没什么可以审问的。
从空间戒指里掏出灭迹粉,瓶子一抛,气机一扫,粉尘在空气中小范围弥漫,尸体开始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蠕动,腐烂,消失。瓶子自动落到桌上,柏不顾已转身去倒了杯水。
……
空间戒指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是比较稀有的,虽然它走进人们的视野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柏不顾用的就是他师父的戒指。当然,这个戒指平常都是被链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藏起来。因为不管怎样,戒指都是一款平民勿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