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声声, 惊动了宁国宫外的护卫, 几位护卫见来人是西洋公主,忙让开路让她出宫。
目送她走远,众护卫面面相觑, 心中不免困惑,西洋公主今日入宫时分明是笑意满面,还主动在宫外下马不欲坏了规矩, 怎的入了一趟宫,出来却是冷着一张脸, 还在宫中策马扬鞭?
“主子回来啦!”府门外, 宾利笑脸相迎。
“嗯。”
见自家主子只淡淡地应了声,且神色不善,宾利心下诧异。
主子今日入宫, 不是寻七殿下去了么?主子与七殿下向来和睦, 二人往来许久,下人们亦是从未见过她们为何事置气。
他瞥了眼基尼,基尼面上无甚表情,宾利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也不敢搅扰主子,接过马缰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程涟笙走进前厅,往沙发上一摊,双眸微微阖起。
你才是狐狸精!
脑中回想起今日出云逸宫前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知自己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看李筱月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程涟笙很清楚她这是伤到人家的自尊了,打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嫡公主,哪有这样被人呛声过。
可要不是李筱月先惹恼了她,她又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
叹了口气,她起身往楼上走去。
“汐瑶!”
楚汐瑶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那双透澈的眸子,她款款起身,柔声唤道:“涟笙。”
“冷不冷?”程涟笙走到楚汐瑶面前,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好像没有那么冰了。”
楚汐瑶笑容略显羞涩,微垂下眼眸,轻声道:“我不冷了。”
程涟笙放心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一旁的十七,扬眉调侃道:“大忙人,今天很闲吗?”
十七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上前福了一福:“主子回来了,奴便要去忙了。”
程涟笙继续打趣她:“要我送你吗?”
十七咯咯一笑:“不必了,主子还是陪楚主子吧。”
目送十七欢欢喜喜地离开,程涟笙在书案前坐下,拍了拍身旁的软垫,指着书案上的纸卷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楚汐瑶走到她身边坐下:“闲来无事,唤了十七来陪我作画。”
“十七作画厉害!”
程涟笙忙点头赞道:“你要作画找十七就对了。”
楚汐瑶未接话,程涟笙略略看了看纸卷上的画,忽然偏过头来问她:“你不冷了是不是代表体寒之症暂时过去了?”
楚汐瑶微微颔首:“已是过去了,涟笙不必担忧。”
程涟笙眉心一敛,软着声与她道:“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我怎么能不担忧?”
楚汐瑶浅浅一笑,如水般温柔的美眸深深注视着她,似是有千言万语在倾诉。
片刻后,她问道:“七公主如何?”
程涟笙摆摆手:“别提了,提了就生气。”
她一番好意,见李筱月有好些日子没来府里了,就想着亲自进宫邀请她过些天一起去东雁山游玩。
结果李筱月不仅一口拒绝了她,还阴阳怪气地说出“云国狐狸精”这样的话来。
程涟笙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藕荷色绸衫,如墨玉般的长发只用一根同色丝带轻轻挽住,鬓边几缕发丝披泻在肩,面如白玉,颜若朝华,不必打扮华贵,却是倾世绝尘。
这样柔婉秀美的女子,
哪里像狐狸精了?
过了许久,她转过脸去,定定地望着几上的纸卷道:“她不去,我们自己去。”
东雁山秋景甚美,树木花草数之不尽,还有举世闻名的特色汤泉。
东雁山汤泉位于东雁山主峰云鹤岭,距离宜城不算太远,此处有许多天然汤泉泉眼,于高宗在位年间被发现,建造了东雁山汤泉行宫。
汤泉行宫,原是为帝王所建,像李炎阳这等亲王本都是没有资格进入的,而程涟笙只与宁王提及了此事,宁王便欣然应允她带人前往。
“东雁山风景绝佳,我只在儿时随父王来过此地。”李炎阳驾马走在程涟笙身旁,难掩面上的兴奋之色。
程涟笙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慢悠悠道:“你到底是在高兴故地重游,还是在高兴马车里的那位?”
李炎阳哈哈一笑,贱兮兮地道:“涟笙懂我。”
程涟笙翻了个大白眼给他,回头看了看稳稳跟在她们身后的马车。马车里坐着楚汐瑶、然儿与水水姑娘,与他们同驾马而行的还有基尼、十七与青木,兰博因为要照顾生儿,故而没有跟来。
楚汐瑶的体寒之症终究成了程涟笙的一块心病,每当想起那日楚汐瑶脆弱哭泣的样子,心中怜惜定会涌个满腔,焦心地恨不得替她受了那些罪才好。
听闻汤泉对阳虚体寒的人有祛寒补阳之功效,程涟笙当即定下日子前往,就算治不了根本,能缓解一下症状也是极好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待抵达东雁山汤泉行宫,日色已将西沉。
行宫内本就有专人负责看护,见他们一行人前来,忙热情相迎,程涟笙耐着性子与他们言语一番,便带着人入了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