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背上珩君剑就往城中东北角走去。

眼看着她们离城中心越来越远，两人一路无言。快到乐坊的时候，叶珩君淡淡道：“你想去找一泷？”

“诶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你当我是智力缺损还是记忆不佳？你昨天和端月约好的地点分明是城南的茶楼，此刻却一路北行，不是想找一泷是想做什么？”

“真聪明。”苏瑾敷衍地夸了一句，懒洋洋地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故人，有联系是肯定的，我见见端月小姐在意的人没问题吧？毕竟我可是一个‘有磨镜之好’且对端月十分关心的人。”

“……”叶珩君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

清晨的乐坊倒是没有晚上那么歌舞升平，显得格外安静，看起来只有晚上才开张。

不过苏瑾和叶珩君仍是格外小心，从一条小径绕到了佛缘禅院的后门处，好巧不巧地，正好碰上出来打水的僧人。

这个僧人正是昨天那位一泷大师，苏瑾连忙上前打招呼，一泷面目和善，微笑着引着她进入了里间待客厅。

叶珩君在苏瑾身边飘着，小声附耳说道：“他身上似乎没有灵力，是肉.体凡胎。”

苏瑾觉得耳边灵力的波动弄得自己有些痒痒的，经不住笑了起来。一泷见她突然发笑，忙问她可是哪里不妥。

“我是看见大师这么诚心修佛，感到高兴。”苏瑾抚摸着书案上的佛经，一本正经地说道。

“骗老实人好玩吗？”叶珩君冷淡的声音通过灵力传达到了苏瑾的意识中。

“好玩。”苏瑾回复完不再和叶珩君搭话，径直和一泷聊了起来。

苏瑾当灵婆这些年，也是听过不少奇闻趣事，此刻和一泷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聊了一会，苏瑾见天边日头隐隐欲升，抓住一个恰好的时机，不再兜圈子，直接问道：“大师，实不相瞒，我和端月小姐是朋友，也是通过她我才知道了您这么有趣的人，我听闻她最近偶有深夜来找您，不知是所谓何事？”

一泷原本微笑称叹的脸色凝固了片刻，又很快掩饰住尴尬，再度露出了微笑：“其实没什么，她……”

“她如何？”苏瑾连忙问道。

“她似乎……似乎对贫僧有意。”一泷本是出家僧人，不会说谎，此刻更是窘迫得脸色发红，“也不知道才见过几面，她怎么就……我已经说明我脱离世俗，在此清修，无法给予她想要的柴米生活，可是她，罢了罢了，我本不该再和你言这些。”

苏瑾和浮在空中中的叶珩君对视了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

本来是想打探关于这座城诡异现象的缘由，不知怎么反而变得冒昧了起来。

苏瑾又聊了几句，瞧着时间不早，连忙找了个理由告辞，走出禅院，继而赶去赴那茶楼的约。

一路上不知为何格外寂静，也没有沿街小贩叫卖的声音，就好像又恢复了刚来时候的空城那般，直到到了茶楼，进了雅间，见到端月，苏瑾才有些确信自己没有走错，这里是城中心。

二楼的雅座旁，一个穿着鹅黄金边长裙的女子正闲闲地倚靠在木椅上，看见她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热络得丝毫不像刚认识不久的，倒像是多年的熟人。

端月坐下后，将一杯茶挪到苏瑾面前，瞧着她直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苏小姐身上有一股我很熟悉的气息。”

故人故人，全天下都是你故人。

苏瑾接过那盏茶，就着屋内烟雾缭绕的香炉，轻轻饮下一杯。

叶珩君拢着衣袖，抱臂靠在一旁的木柱上，用眼神示意苏瑾不要忘了正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既然来了，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端月小姐，在下其实是有一个疑惑一直困于内心。”

“请说。”端月衣袖掩面，啜饮了一口那茶水，再面对苏瑾时又是盈盈的笑意。

“您说您原先一直在外面流浪，想来也是个不拘于环境世俗的人，又缘何要独独停留于此，着漫天黄沙可看不到那些世外的万千美景。”

苏瑾边说边抬眼瞟着端月，那随意的面容里带着一丝毫不隐瞒的探究。

“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端月笑了，“我却给不出个准确的回答，或许是为了这儿独到的风景，或许是为了这座城瑰丽壮美的民俗文化，或许是为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不及存稿完，就先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