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元景抱到怀里,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你有点发热,不弄干净病会好不了的。实在累的话,就在我身上睡一会儿,洗好之后我抱你回去,……给你擦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每每与元景闹矛盾,能崩住也就罢了,一旦心软起来,便会软的一发不可收拾。见他还扁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水面,满脸可怜又可爱的戒备模样,心中爱意简直汹涌而出,不由暗忖起来,自己何必要这么同他计较。
犹豫片刻,给他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抱着他哄拍了几下:“你当弄伤你我不心疼么?要不是你执意与我分开,把我气狠了,我哪里会舍得如此。从前我们在一起,就是跟你吵上几句,我心里都难受的紧。每次见你气得要走,只想把你拉回来,亲你抱你,让你冲我撒气。只是怕自己脾气不好,惹得你更不高兴。”提起往事,他的目光温柔下来,将元景搂到更紧了,如同受了伤、寻求慰藉的野兽般与他耳鬓厮磨着:“我知道我赶走你哥哥,让你落到……敌人手中,你心里怪我。只是我对你爱若至宝,若非元惜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你不痛快,只管打我骂我便是,你现在若肯对我笑一笑,我连命都能给你。”捧起他的脸,目光深深地望着他,虽未发一语,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元景偏头欲躲,又不敢太触怒他,只得在他掌心里扯了扯嘴角。他黯然无光的眼睛被水雾一笼,却是多了一份天真无辜之感。楚驭心头一阵悸动,将他按到自己胸口,声音温柔下来:“我会慢慢补偿你,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怎么对我发脾气都行。”自嘲一笑,亲了亲他的鼻尖,有些伤感道:“大哥学不来你的狠心,我离不开你。”
久久无言,低头望时,元景长睫垂下,看着他被水泡的翻白的伤口,然后用力地抹了两下眼睛,默默靠回他胸前。楚驭心头一暖,昨夜与他缠绵整晚的痛快,都抵不过这一个小小的投怀送抱。忙珍惜倍至地抱住了他,不多时,元景便在这温暖暗香中睡去。
温泉池里水温极高,两人出来时,浑身热意十足。楚驭给他更衣之时,见元景眼睛也没睁一下,只当他是累狠了。出门之际,远远看到曹如意的身影,他心知上回就是此人拐走元景的,火气陡增。摘下元景腰间玉佩,指尖一弹,掷了过去。
曹如意昨日轮休,今天一早便听到太子赦免楚驭的消息,心中生疑,这便赶来了。如今一见太子这个虚弱无力的样子,俨然是受到胁迫。手上起势,才要拔剑,便觉右腿一阵剧痛,他伸手探去,摸到膝骨凹下去一块,似被打断了。他看着楚驭抱着太子从自己眼前走过,焦虑万分,脑子里起了无数个念头,不知是现在是该去召集府中侍卫,还是直接进宫求救。
楚驭对周遭浑然不见,眼中只看着元景一人,将他放到床上时,听他痛苦的喘息了一声,这才发觉有些不对,低头在他额上一贴,居然比刚才还要烫人。他心里一沉,忙出门唤人去请医官过来。两名医官久经训练,一听消息,便小跑来了。其中一人一见太子的病容,啧了一声,叹道:“怎么又病了。”
楚驭听着不对,问道:“太子经常生病?”
医官愁眉不展,诊脉半晌,才道:“年前到现在,病了有五六回,天气稍变便要病上一场。今年毒发时,腕上黑线足长了一寸,殿下身体本就需比常人更加注意,他还整日郁郁寡欢,少食少眠,长此以往,如何经受的了,唉。”他取出上次的旧方子,又加了两味,吩咐道:“下去煎药吧,切要按时令殿下服用。”
转头时,见楚驭神色难明的立在一旁,出声道:“世子,您脸色不太好……”鼻翼瓮动,嗅到一股血腥气,惊讶道:“您受伤了?”伸手欲替查看一番,却见他一摆手,漠然道:“不必了。”俯身看了元景一眼,似乎想握一握他的手,元景身体正热的厉害,被他滚烫的手一碰,皱着眉往旁边躲。楚驭僵在空中片刻,迟疑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好生照料太子,明日我再过来。”极为眷恋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一步步朝外走去。
其时风雨又起,他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之时,凉风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元景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用被子擦了擦被他拉过的地方。小柳喜出望外,忙命人端了热茶来:“殿下,您醒了。”看着他艰难地起身,有些不解:“您这是……”
元景哑声道:“备车。”一只脚下了地,软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小柳对他再了解不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劝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到他脚下:“您病的这么凶,又要去哪儿啊?”
元景眼底满是怒意,脸上的悲伤都被愤怒冲淡了,他攥着拳头,嘶声道:“我要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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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气的吐水泡泡!我要是信了他的邪我就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