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四哭哭啼啼,不敢往里走。
元晦长叹口气,心道天要亡我。
两人相对无言一阵子,元晦比量了一下洞口高度,坐在原地运气一周,便开始卯足了劲往上跳。
他有轻功底子,但因断水本身不以轻功为长,原来在派中时冉道对徒弟们在此处的要求也不太严格。是以一派弟子只习过最基本的步法,全凭丹田一口深厚内劲吊着,保证深陷险境时能够全身而退。像江湖上的轻功大能,比如叶不沾自创的轻风危叶,据非兰说是年轻时吃饭没钱结账,专门练来逃命用的。玩笑归玩笑,人家肯定是有一套极为严格的练法。
当然全身而退说的是冉道,像手下徒弟这种,便只能做到“捡一条命回来”。万幸的是断水乃剑法大派,还没人惨到过这种地步。
可眼下元晦便是这么惨。冉道估计九泉之下也不会想到,他的徒弟会因为没学过轻功,掉到坑里爬不出来,活活把自己困死。
元晦一只脚猛地往山壁上一踏,想将自己反弹到一丈远的树桩上,以此类推,借力攀上这一丈多的高度。
结果他并弹不到,跳下来时还被满地白骨崴了一下,斜着身子滚到地上,把地上已经风化得差不多的骨头砸得更碎了――他苦中作乐地想,看来不只是自己试过用轻功飞出去,估计前辈们也做过一次次的努力,所以才会把这里满地的骨架子踩得稀碎。
不是想对死者不敬……实在是到了这个地步,面对一地的前车之鉴,也没有人再有心情去顾忌他们。
白小四都止住了抽抽噎噎的哭声,呆滞地看着他。元晦上窜下跳折腾了有半个时辰,最后因为腹中饥饿,头昏眼花,不得不喘着粗气停下来休息。
全身筋骨活动开,这几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淤青反倒不那么痛了。
他瘫坐在地上,没有理会头顶白小四的询问。此时筋疲力尽,内心不似先前那般慌乱,反倒冷静下来,一边重新运气一边思考。
这个高度其实并不高,困住的应该只有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以及自己这样的废物点心。来人哪怕是非兰,估计也能几个借力,顺利脱险。
所以使二人陷入如此境地的原因,便是元晦那谜一般的坏运气,以及自己是个废物点心。
想到此处,元晦又来了兴趣,重新站起身趴到山壁上,一点点仔细辨认前人留下的痕迹。废物什么的,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能给自己的内心带来什么打击。
他观察一番,果然有了发现——只见石壁上除了自己方才留下的乱七八糟的鞋印,还有一道道极深的刀痕。看样子就仿佛有人用刀剑等利器用力刺入山体,估计能以此作为着力点,一步步攀上去。
――元晦啧舌,这该是多么深的内力!
他下意就去摸自己的剑,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时把佩剑丢在了破庙的行李里。
再看树桩,首先看见刚才踢落的一地松树皮,再仔细找,果然又发现了看上去年代颇为久远的木屑剥落,已经风干发黑,落满灰尘泥土。
可是若把树砍了,让树倒向山壁那边,岂不是就能顺着倾斜的树身攀到对面山洞了?
元晦摸着下巴想道,自己是因为没工具,可死在这里的人这样多,总不能每个人都赤手空拳地掉下来吧?为什么不能把树砍断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遂满地翻找遗物,希望找出尚未随主人一同腐朽的刀剑来。结果这一找,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元晦没见过骷髅,当然更不清楚人死后多久能腐化到这种程度,但一丝衣物,一点生前物品都不见,未免也太蹊跷了些。
想到这里,他起了一身鸡皮旮瘩――这简直就像一个专门处理尸体的万人坑,尸体还可能皆是赤身裸体。元晦用脚尖踢了踢一个还算完好的头骨,却找不出它属于哪具身子。他盯了那个头骨足有半柱香时间,想,不会还是碎尸后扔下来的吧……
上面的白小四突然出声喊道:“你怎么啦?别不说话,我害怕呀。我……要不也下去陪你?”
元晦正想的出神,被他倏地打断思路,颇有些着恼,扭头喝到:“你他娘的胡说八道!老老实实在上面呆着!”
白小四十分委屈:“……我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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