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知道,方才那话只是一个借口吧了。
只是看见她将目光看向别的人时,我心底便是怪异的很。
尤其是对上她那真挚的询问时,我那藏着的小心思更是显得无处躲藏。
只得搂着她离开南家,跃过层层屋檐时,寒风冷的刺骨。
窝在怀里的她时不时的与我说着话,目光打量着我的神情。
我却因她这明显的目光而将目光移至那巷道旁的尸骨上,不禁叹息了声。
身旁的她紧张了起来,极其小声的询问着:“师姐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我每每听着她这般柔软的语调,心里更是舍不得她。
她听见我的回答后,好似心情好了许多,又和我说着。
不知为何,我心情很是沉重的。
明明身处这般炼狱的人间,她却因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情绪而无忧无虑。
那脖颈间的伤痕还那般触目惊心,我无法忽视,却在看见她尽力同我说话的面容时,缓和着心情同她聊着。
那夜的雪下的越来越大,我终究还是压抑不住那强烈的独占欲,忍不住细声地说了句“就算念儿不是认真的看,也不许看他。”
可她却没听见,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我询问。
我不再言语,只是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叹息了声。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容易嫉妒了?
只是忽然想到若是这如炼狱一般的世上只能活一人,我想我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独活的。
可我也做不到离她而去,让她一人活在这炼狱一般的世上,我想我大约是入魔了。
若是因她而入魔的话,我甘之如饴。
离开南乌岛之后,因着她脖颈间的伤不好养,我带她在一处小镇好好养伤。
四月天气暖和,她的伤渐渐好了许多。
而她因为尝不出味道后,煮的粥便越来越没有味道,我吃久了便也习惯这味道了。
只是听到她提出要向王大娘学习做糕点时,我阻止了她。
王大娘看向她的目光夹杂着很是明显的可怜,可偏偏她不知
道。
好在我寻了个理由,她很是听话,没有再坚持。
背记内功心法,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我不曾松懈过。
可她却有些记不住,甚至还容易走神,每每当我看着看着医书便感觉她那明显的目光总是偷偷看向我这方。
我便开口提示了她,让她专心些,
没想到她却更加大胆,几乎我一转头便能抓住走神的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却让她变本加厉。
只好握着医书敲了下她的额头,她无辜的望向我。
我只得再次告诫她,她呆头呆脑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过便是好几个时辰,眼看临近傍晚,她越发不安。
我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未曾想到她不安的原因却是因为我,“不饿,只是师姐要是不吃饭的话肚子又会痛的。”
她呆呆的回着。
原来是上一月葵水来时,我腹部疼痛的厉害,因她问起,便随意的同她说是因风餐露宿引起的老毛病了。
一向以为她是不会担忧什么的,不想她竟将我的事记住了。
我不禁感动,看她手仍旧握着毛笔,那一旁已经抄写那一大叠的纸,很明显这已是她尽力了,放下手里握着的医书,指尖轻轻握着垂落的发,心疼的对她说道:“今日就算了,念儿也别再抄了。”
她应着,而后便收拾着东西,起身去厨房准备饭菜。
推开门,跟着她一块来到厨房,外头已是日近黄昏。
远处天边弥漫着绯红的晚霞,我无心恋风景,只是因看医书看的累了,便将目光看向远处。
装过身来时便见着她正在忙碌着,当年小小的人,如今已会生火做饭。
时光荏苒,每与她多待一日都觉得是庆幸,因为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都要感谢上天怜悯了。
“很快师姐就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了。”
她忽地看向我这方对我说着。
她脸颊稚气未脱,目光却让我的心微微颤动着。
看着她这般面容,我竟呼吸会稍稍紊乱着,心想或许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别的人,会让我恨不得放在心上才觉得安心。
被她静静的凝望着,我开始不自觉的在意自己在她眼里的模样,伸手将扰乱的发挽在耳后轻声应着:“念儿,师姐不急的。”
我想这大概便是女为悦己者容吧,不想我竟也会在意这些。
待她又开始专注忙活着,我并未移开注视她的目光,似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小声的说着自己的心声,轻声呢喃道:“无论多久,师姐都会愿意等着念儿。”
她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也不恼,目光温柔的看向她。
就算一日不行,一年也不行,但我想余生总是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