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狐狸为何擅闯天泽山?”,以那人的脾性,根本不会允许旁人不打招呼就进入天泽山的,“天泽山的禁制为何没拦住你?”。
南沁轻笑,“那禁制也就对付你们这些小仙,可拦不住我”,她眼眸流转,“再说了,分明是你闯进来偷看我洗澡的,如何就变成我擅闯了?”。
清胥神色微冷,“你若有本事破掉天泽山的禁制,难道在我接近时,会没察觉么?”,
南沁嘴角微勾,猛地凑近她,吐气如兰,“没错,我就是故意让你看的,如何?”。
“无赖”,清胥斥道,转身往后走,她能感受到南沁庞大的仙力,绝对在上君级别,这样的仙君,不招惹她便是了。
南沁见她要走,嬉皮笑脸地跟上,“怎么?这位仙子,偷看了本王洗澡就想溜吗?不行,必须要赔偿的”。
清胥脚步不停,没好气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南沁跟在她后面,“公平起见,这样吧,你让本王偷看一回洗澡,就算扯平了,如何?”,
清胥三百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耻的仙君,听她自称,还是青丘的狐王,真是丢尽狐族脸面。
她冷着脸往孤月峰而去,脚步愈发快,可后面的人,就像游魂似得,怎么都甩不掉。
“我说你这仙子,怎么就开不起玩笑呢?”,南沁跟在她身后,笑道,“别急着走,你瞧香靥都出薄汗了,美人应是清凉无汗的”,
“小仙还有事做,就不陪仙君多聊了”,清胥说道,
“那可不行,我狐狸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你今日偷看了我洗澡,就必须给个交代”。
南沁跟着她回到孤月峰,见到此处雅致整洁,一弯池水蜿蜒从殿前绕过,树冠如盖,底下放着一张石桌,摆放着一副棋盘,看上去是个残局。
清胥没理她,自顾自整理着灵鸟弄乱的花草,南沁却被残局吸引了,弯腰仔细瞧着,“这是你下的残局?”。
四劫循环,相互牵制,她忍不住坐下,放了一枚黑子,“你看如何?”,
清胥恍若未闻,南沁忍不住笑,招手道,“过来,陪本王下完这局棋就两清了如何?”。
清胥这才抬眼,缓缓坐在她对面,看到她的落子,忍不住眼睛一亮,执白子,半响,方落下。
“有意思,这步棋进可攻,退可守”,南沁眼中露出赞赏,“没想到你的心思缜密如斯”,
她拂袖,桌上凭空现出一茶壶和两个玉杯,“天泽山的碧雾茶喝多了,不如尝尝青丘的灵渺茶”。
一股浓香溢出,茶叶为紫,遇水化作赤色,在水里翻卷着,似是一只活泼的狐狸。
清胥抿了口,仿佛一团温玉入口,瞬间溶解,滑腻异香,咽下咽喉,又化作一团奇热,遍布身体经络,脑中却似一片冰凉冲来,神智都清醒几分,具有提神的作用。
“好茶”,清胥忍不住说道。
“那是自然,青丘的灵渺茶,连大皇子敬曌来讨,都是不给的”,南沁一脸你快问我为什么给你的表情,清胥偏不如她意。
南沁轻笑道,“看的顺眼的人,千金相赠,看不顺眼的人,狐狸我一毫都不给”。
清胥抿了抿唇,没有应声,落下一子,南沁凤眼如风,直往她扫去,慵懒道,“我狐狸洞里美人众多,可偏偏就没有你这般模样的人,你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回青丘去,我问无忧讨了你”。
“狐王莫要说笑了,清胥不会离开天泽山的”,清胥说道,
“清胥”,南沁把她的名字在嘴边仔细念过,低头一看,脸色微变,笑道,“我输了,棋差一着,惭愧惭愧”。
“是狐王心不在焉罢”,清胥收回棋盘,
“你不跟我回青丘也可,我改日再来看你”,南沁朝她嫣然一笑,“反正这阵子我都会留在天泽山”,
“你,你是,为神君来的么?”,清胥略急抬眼问道,
“谁为那个冷冰冰的人?”,南沁面露不屑,见清胥神色担忧,不由眯眼看她,“莫非你..”,
清胥起身,“狐王想多了”,南沁轻笑,看来,天泽山的日子,挺有趣的。
第二日,南沁溜去孤月峰,山色青翠,清风徐徐,清胥屈膝坐在崖边,静静望着忘忧阁,身姿绰约,超凡脱俗。
南沁望的难以移眼,就听得身后高喊一声,“仙子”,愕然回首,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团球扑来。
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抱住南沁的腿,睁着大眼睛,两只沾满泥的手,顺势抓住了南沁的紫纱仙袍,惊得她眼皮直跳。
“松开!脏!”,南沁摁着泥球的头,把她推开,蹲着仔细拂去泥渍,抬眼就看到闻声回头的清胥,视线相对。
她眼眸里来不及掩饰的柔情和哀伤,尽入南沁眼底,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