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塞岭城的第一日,赵熙延承了镇北侯岳万山的情吃了接风宴。赵熙延喝得有些微醺,见夜深便带着秦淮安回去了。赵熙延回去沐浴完,想起秦淮安那日说的写信之事。赵熙延想写信给王妃,以求日久天长,乞她原谅接纳。赵熙延想着他与王妃乃是明媒正娶,昭告天下,载入宗谱,两人也行了周公之礼,还曾经有了一个孩儿。不管王妃如何绝情冷漠恨他,可是如此这般,怕是此生此世都要捆在一起了。即便死了,名分也是捆在一块的。闺阁女儿如何能接受这般惊世骇俗之事,她那般绝情也是事出有因,终是自己对不起她。但是王妃定是对他有情,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恨他。所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若是一如从前,或许清书还能与他回到从前般。赵熙延想着竟有些开朗,马上跑到案前提笔给王妃写家书。爱一个人,果真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能找出一大堆理由为她开脱。
又一月过去了,每日操练着新兵,整肃着军队。还一旁追查着劫军粮之事,但始终一无所获。赵熙延一旦有空都会写信,攒够了,就唤上秦淮安一块给传令官送回京城。秦淮安有些惊讶,这个家伙竟然也给王妃写信诉说衷肠,之前还笑话他。这日赵熙延跟在镇北侯身后,研习兵法,两人相谈甚欢。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是漠北那边始终是小打小闹,镇北侯也不奇怪,只是与赵熙延商量了军中过年事宜。赵熙延只觉得应该是巴鲁应该还未回到漠北,所以漠北还未曾有什么动作。赵熙延出征前,交代了夏统领,押着乌兰喀察常常写信回漠北稳住漠北。且要一直追杀巴鲁,务必不要留下活口,必定将巴鲁的项上人头带回京城。如今巴鲁还没抓着,但是漠北使团却留在大齐京师已久。漠北大汗催了不知道多少次,使团就是没回去。在如此下去,漠北使团一定会怀疑,也一定会知道大皇子与六公主被软禁了。到时候漠北发兵,大齐这三十万大军兵力还不敌漠北三十万铁骑。赵熙延无心过年,只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再拖着漠北。赵熙延在自己的帐中踱步,陡然间想起若是漠北知道乌兰娅怀孕了,大齐留住大皇子等孩儿降生再回去,于情理是说得通的。赵熙延马上修书一封送到京城御林军中,动用了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官,将赵熙延的托付日夜兼程送到了京城。夏统领禀告皇帝以后,便去驿馆押着大皇子写。
“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本王写这些东西,以为能骗我父汗到几时?”
“大皇子殿下,我大齐天威不可犯,你还是老实写了吧。否则我这刀只认大齐人,不认漠北人,伤了殿下可就不好了。”
“哼!待我漠北三十万铁骑踏平大齐,看你还敢如此嚣张!”
“就看漠北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快写!”夏统领将刀抵在乌兰咔察的脖颈上,乌兰喀察恨意满满,不情不愿拿起笔写起了书信。夏统领见他写好了,便将书信交给翻文官核实,无甚么以后才扬长而去。乌兰喀察在正厅中暴跳如雷,此时婢女扶着已有七月身孕的乌兰娅来到了厅中。
“哥哥,怎么了?”
“还能怎么?虎落平阳被犬欺!”
“哥哥,莫生气了。如今这般,也无可奈何。端王说了,日后会送我们回漠北的。”
“端王,你可别想了。他是大齐皇子,若不是你怀了他的孩子,他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哄你。你我只不过是在此多赖活些时日,不管是大齐胜了,还是漠北胜了,我们都难逃大齐的魔掌。”
“我信他。”
“我真不知道他给你喂你甚么迷魂药!都这般对你了,你竟然还偏袒他。”
“本也是我自作多情,不怪谁。”
“疯了!疯了!你留着这个孽种,日后父汗定会杀了他。”
“这是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伤害他,除非从我乌兰娅的尸首上踩过去。”
乌兰喀察见自己妹妹如此冥顽不顾,甚是生气,拂袖而去。乌兰娅却突然想起,那人这一去,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了。如今眼瞧着年关了,漠北该是下了厚厚的雪,不知道他可有保重。乌兰娅想着赵熙延,抚着偌大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好似听得懂母亲心事一般,踢了好几下乌兰娅的肚子。
端王府
“小姐小姐,王爷又从边关来信了。”颖儿拿着信一路小跑到苏清书跟前。苏清书此时正在房里烤着火,外头正下着雪。颖儿又将信拿到苏清书跟前请她拆阅,但是苏清书的心比窗外的雪更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