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滚滚放在茶几上，温柔地拍着他的脑袋指着投影仪说道：“滚滚你快看，这都是你的。”

滚滚后脑勺冷冰冰地对着他，毫无反应。

“别胡闹，去看材料。”谢尔无语地阻止了他幼稚的动作，自己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又放了下来。

顾慕苏手痒痒地去摸全系头盔，迫不及待地带在头上，按了开关结果眼前视线一片漆黑毫无变化。顾慕苏沉默了一会，后脑勺发凉，快速地摘下头盔，眼角默默斜了一眼谢尔，只见谢尔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惹，露馅了。

顾慕苏急中生智把头盔套在滚滚身上，巨大的头盔把滚滚严丝合缝地被罩在里面。

“我刚试了一下好合适啊。”顾慕苏自娱自乐地开启摄像模式对着滚滚一顿狂拍，谢尔沉默地看着他，狭小的屋内只有顾慕苏自言自语的声音。没一会他便演不下去了，他觑了一眼谢尔沉默的眼神，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一旁看着投影仪专心地给滚滚挑材料。

谢尔沉默地垂下眼，昏暗的投影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浅薄的阴影，他的右手摩挲着左手的骨节，耳边是缓慢平静的介绍声，他抬起头来注视着背对着他的顾慕苏，眼底流露出一丝深思。

“他已经没有意识，脑电波逐渐趋于微弱，就算是联邦最好的技术也不能唤醒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多少人等着排队做你徒弟，多收一个怎么了。顾慕苏已经死了，你别自欺欺人了。”

办公室传出巨大的动静，惊得门口游荡的野猫倏地一下跑走了，庆幸学校放假了，这条路人员稀少，没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出去。”说话的人穿着白色大褂，脸型消瘦，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挑着，眼角微斜带出蔑视一切的感觉，他声音冷清，动作有条不紊地捻着玻璃片放在显微镜下，丝毫看不出就是他刚才把桌上的全部扫到地上。

站着说话的人面色悻悻地被晾在一旁，屋内只剩下窸窸窣窣声。艾尔文﹒拜耳丝毫不在意旁边有人，专心致志地做着的手上的事情，被他晾着的人尴尬地站在那里，想上前又被脚前的挡住了，犹豫了几下都没有跨过去。

门被敲响，一个金发碧眼的人开门跨了进来，看到办公室的狼藉和角落里的校长犹豫不前，拜耳几次三番被打扰做实验，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尖锐地质问道：“你是来谁的，能不能拎明白。”

威廉﹒伯恩和校长对视一眼在后者的鼓励下，他面色涨红，抱着资料低着头走了进来。

“老师，这是你要的资料。”伯恩把那叠资料递给他，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拜耳随意翻了几下脸色一沉，在伯恩震惊的目光中把资料扫落在地上，怒气反笑地说道：“我叫你找的是什么，你给我找的是什么，我现在是在研究仿生链吗？”

伯恩眼神躲闪，不甘心地说道：“我看到你桌上的样本，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我桌上还放着养猪手册呢，你要不要去猪槽里体验一下。”拜耳刻薄地打断他的话，把他剩下的资料扔到他怀里，指着门口大声说道，“滚出去，废物。”

伯恩面色戚戚，却又迫于拜耳威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门被关上后，他面色狰狞地捏紧手上的资料，咬着牙不说话。

“这就是你给我的学生，我今天猪圈里挑只猪都比他有出息。”拜耳满心怒火不止，向着校长开炮，校长脸上露出讨饶的神色，辩解道：“伯恩能力学识都很出众一点也不比顾慕苏差，你这是太过计较了，而且亚裔精神力……”

校长知道自己踩雷了，马上闭上了嘴，饶是这样也挡不住拜耳的脾气，他冷笑一声：“研究只需要认真努力的蠢材，不需要只会投机取巧满肚心眼的天才。精神力是无能的人才需要的口。”拜耳吊着眼讽刺道，他深吸几口气，平息怒火坐在椅子上，继续手上的事情。

“还不是你太优秀，他也是太想成为你的徒弟了。”校长不甘心地说道，但他不敢再次惹恼拜耳只能委婉的劝道。

“那还真是委屈他了，出去，你污染到我实验室了，高贵的北罗贵族。”拜耳眉眼不抬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说道。校长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转身离开。

屋外阳光热烈，树影婆娑，在实验室的窗台留下斑驳的树影。实验室桌上一株翠绿的仙人球在阳光下越发翠绿，连身上的刺都被照得发亮。

拜耳无意中抬头看到那株仙人球，一向刻薄嚣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站起来要给它浇水，可看到盆里湿漉漉的泥土又放下来。

他目光幽深而痛苦，声音轻得被阳光一照便灰飞烟灭。

“再不回来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