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动作一止，他僵硬地停在那里，手心蓝光闪烁，眼睛里不停闪过无数代码，他最后低声说道：“警报解除。初步判断模式为人类打情骂俏，对不起顾先生。”

顾慕苏全程懵逼，他被放到地上的时候被谢尔一把抱住他，一刻不停都在运行的传感器清晰地听到谢尔快速跳动的声音。

滚滚沉默地站着，尚未消失的半进化状态让他显得木愣愣的，他低头注视着相拥的人，歪了歪头，捏出养护守则，守则在他手心宛若纸屑。他小心翼翼地用粗壮的手指捏起，对照着上面的十大要求，标准机器人的分析系统完全没有辨析出现在的状态属于那一条规定。

超纲了！滚滚恢复平日里的模样，认真地想道。

“对不起，顾先生，刚才是我芯片短路造成的失误，但是也请顾先生不要对上将做出看似危险的动作。”滚滚彬彬有礼地鞠躬说道。

顾慕苏惊魂未定，他的视线在谢尔和滚滚身上徘徊，犹豫地问道：“他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谢尔摇摇头，他松开顾慕苏拉开两人的距离，靠在沙发上，之前剧烈的情绪变化让他脸色发白。

“不是你设置的。”顾慕苏站起来，他围着滚滚打转，滚滚的脑袋跟着他一起转动，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人类的撒娇一样。

“不是，他的系统太复杂了，而且有开机密码，没人进得去。”谢尔注视着滚滚，顾夫只能打开滚滚的百分三十的进程，之后的进度都是顾慕苏一个人破解的。

顾慕苏一只手指抵着滚滚的脑袋，阻止他继续跟着自己转悠，一只手摸着下巴，狞笑着说道：“很好很好，正好把你解刨了看看。”

滚滚要溜，结果被顾慕苏扯住，反向一推一拉，把他向实验室推去。

“还想跑，让我把你破解了，我看你才是里面住了个人，你智能化是不是太高了。”顾慕苏像是拉着死活不愿意走的二两，连拉带扯要把他拉进实验室。

滚滚像个小孩一样发出哭声，眼睛出现两个大泪泡，可怜兮兮地说道：“滚滚是机器人，货真价实的机器人，人类的灵魂怎么可以沾染机械化呢。”

顾慕苏用背把他推进去，露出强娶良家妇女的恶霸笑容：“我就是住了一个人，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两个机器人的内斗在谢尔不可思议的神情中被一扇门关住。他里面很快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很快便安静下来。

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上，闭眼沉思，他想到刚才放的内容——一则十三年前，第三星系阿尔文机场飞往第星系的L8371飞船的登记录像。记录显示这架飞船本次航班共有102名乘客登机，8名机务组在组，而且全部都非亚裔，顾慕苏的父母当日并不在这次航班内。

他一直以为顾慕苏已经忘了这些事情，那个时候他还太小，那份完美的事故报告显示他的父母就是在飞船上，言辞凿凿，连衣着相貌都描写得格外清楚，连他都差点要信了。

要不是三年前意外查获一组红霞，只怕真相会随时间消失，但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却一直相信这个事情。

“红霞，又是红霞。”

屋内的智脑突兀地亮起来，顾夫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他应该在出外勤，隐约听见周边的混乱声和无数脚步声，但他气息稳定，语气镇定，他边跑边说：“上将，地下城发现大量红霞，格力正带 兵前往，哈罗和玛格丽特留守大楼，请指示。”

谢尔噌的一下站起来，他瞳孔一缩，他隐隐有种陷入僵持的调查终于要被打破的想法，他快速走到实验室门口，敲了下门门走了进去。

只见顾慕苏把滚滚四肢绑起来，拿着一个螺丝刀在他脑袋上比划，像是吃小孩的怪人桀桀地笑着。

滚滚的发声口被堵住，两个大眼睛里泪花发出一闪一闪的特效，大写的委屈两个字写在眼睛里，一看到谢尔进来又火速变成——救命！

谢尔靠在门边上，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啧啧称奇的表情，夸张地感慨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爱好，连机器人都不放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拿滚滚出气。”他上前解开滚滚的绳子，滚滚躲在他背后，露出小小的脑袋，靠在谢尔背上，羞答答地喊了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