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hapter 8

何冉和顾绪之坐在电脑前，一点点地浏览王权发过来的邮件。

十张纸，全是路宝华的交易记录，大到买车买房包机出行，小到交停车费和购物，一条条的记录看得何冉眼花缭乱，看完以后长出一口气：“有钱人，呵。”

“有什么不对吗？”顾绪之看着何冉在纸上勾画出的一些线条，问道。

何冉点点头，摸出一根烟点上，昏暗的房间里红色的烟头一闪一灭，烟草味道将顾绪之包裹进去。

“在他农行和浦发银行的交易记录里有好几十条是对另外一个私人账户的，持续了有十二年，只有出，没有入。而且，你看，”何冉指着屏幕，一只手在纸上快速的记下几个数字，“这几个月的账目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了，数额明显增大，虽然分了好几张卡分开汇出，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不对。你算算，这跟账目资金里缺少的是不是差不多吻合？”

顾绪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心里迅速的加了一遍，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但是我怀疑那个账户的注册信息是假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可能隐藏着他的秘密。“何冉对着屏幕吐出一口烟气。

“那能查出来是谁吗？“顾绪之挥挥手驱散烟气，一脸厌恶地抽出何冉手里的烟，”吸烟有害健康。“

何冉给王权去了一条信息，没空理他。

半响，王权的回复过来了：准确的IP地址查不到在哪，但是大概汇向一个李月山的人。

李月山？何冉一头雾水，再看看身旁的顾绪之，对方也是不明所以。何冉只好再给王权发信息：李月山的身份信息给我来一下。还有一个叫李梅梅的人和路宝华的通讯记录。

这次的回复没有那么快，何冉猜测是技术难度太大。

“好吧，现在我们先来分析一下目前的信息。“何冉放下手机，对顾绪之说道。

后者喝了一口水，道：“在我们开始查账时，李妈和路宝华几乎同一时间离开R市回乡下老家，而且李妈好像和路宝华有某种关系，路宝华于是将她推荐到钱家做保姆，并在到今天为止的过去的十二年里一直给她汇钱。“

“除此之外，张林和张梦婷与李妈的关系并不算亲近，李妈给钱串串推荐张梦婷做会计师，却不说出张梦婷的身份。“何冉接道。

顾绪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张林每次去送他妹妹，李妈也总是避而不见，是钱串串迎客送客。从她的行为上可以看出来，她对于和两兄妹见面是有些尴尬和不适的，或许推荐张梦婷也只是因为愧疚。愧疚自己出轨或者是扔下了他们不管。”

何冉把这些思路都记在了纸上，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问道：“如果……李妈不是婚内出轨呢？”

“什么？”顾绪之皱起眉，他没听懂何冉在说啥。

“呃，我的意思就是说，李妈如果是先跟的路宝华他父亲，再回到乡下去才有了张林和张梦婷呢？”何冉艰难地组织语言，“这样的话，好像就能说得通了吧？李妈跟路宝华有母子关系，但是无人知晓，路宝华一直给自己的母亲汇钱帮助她找工作，这就很正常了。所以无论李妈是由于什么原因跟的张林父亲，从张林不知道路宝华的身份这一点来看，李妈隐瞒了他们很多东西，甚至在张父病重时离开就再也没回去。她内心对这两兄妹肯定是心存愧疚的。”

顾绪之歪着头消化了一段时间才明白何冉的意思。再开口时有点懵：“你看了什么脑残言情小说？”

何冉捣了他一肘子：“滚。老子跟你说正事呢。”

他觉得钱有文派顾绪之来和他搭档有时候就是在磨练他的耐心。一个富二代，放着偌大的家产不继承，偏偏来当一个小会计，还就那么巧的跟自己是搭档，他不嫌堵得慌吗？

顾绪之的父亲顾边是H省有名的一个企业家，涉猎的领域很多，只要利润大的行业他几乎都有涉及，而且在高风险中取得高回报，做过很多令业内认识称奇的事。但是顾绪之性格跟他父亲不一样，在大家看来，他看起来没有一点野心，连像钱串串那样大肆花钱的欲望都没有，平时的爱好也就读读书散散步，闲云野鹤得像个老年人。活得比顾边还佛系。

但是何冉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知道这个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顾绪之喜欢某些极限运动，何冉曾经看他跳过伞，在稻城亚丁最高的山峰。当时的顾绪之还是个少年，明亮得如同刺破暗夜的光。

现在的顾绪之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穿着低调又奢华的牌子货，不仅流连在公司的各种晚宴上，还出入于富家子弟的烧钱派对或者商业宴会。看起来又优雅又风流，撩过的男男女女何冉双手双脚绝对数不过来。

但是这么一个顾绪之却让他感觉到陌生。他看着顾绪之逢场作戏面带微笑，时间一久仿佛面具已经成了真颜。

真实的顾绪之到底是隐藏起来了，还是消失了，他一直不曾认清。只有当顾绪之愿意和他拌两句嘴的时候，才能依稀地看出来一点原来的影子。

何冉正在沉思，没注意到王权的消息。顾绪之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一眼：李月山真实注册信息是叫李梅梅，月山人，55岁。随后的是一封附件，何冉点开发现是李梅梅和路宝华的通讯记录，近三个月的全在这里了。

何冉把手机拍在桌子上，长出一口气，转头对顾绪之说：“查出来了。我们工作基本完成了。”

顾绪之不明所以：“我们还没确定路宝华怎么调取的资金，还不知道李梅梅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我们只不过是要确定谁拿了资金，OK？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私家侦探，没有办法也没有义务去管那么多。我们的工作很简单，现在你可以做一个报告结束工作了。”何冉耐心地给他解释道。

顾绪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害我被解雇。况且你水电费都没交，要是再搞砸这个失去工作，你可就是个无业无房游民了。”

何冉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搭档吗？说好的信任呢？说好的只是辅助不多说话呢？

“谢谢，用不着你操心，”何冉假笑着，“现在，立刻，去写报告。”

顾绪之拿起电脑起身去了书房，但走到半路又回来了。何冉抬头看着他，没等他问顾绪之就道：“太黑了，写不了。”

何冉叹了一口气，发愁地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屋内，水电费明早必须交上，真的太耽误事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搞到一点电来，于是何冉拿起蜡烛，对顾绪之道：“我给你拿着蜡烛，你快点写。”

“……”顾绪之无语地看着何冉“就不能等明早有电了或者天亮了再说嘛？”

“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我得回我妈那边一趟。”何冉把他往屋里推，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