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赤雪一派的。”

“啥？你是入赘的，我咧个天, 师傅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就贪图人家的几两聘礼, 就把自己的姓给丢了, 算了, 到外面别说你认识我。”

“师傅放心，在外面我从来就没提起过您，免得堕了您的威风。”

“……”法元有些发愁，这情况似乎更坏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因果寺的, 我们这一派现在人口凋零，急需要像这样的小辈发扬光大，马马虎虎，你们要不要跟着我混？”

“不要。”

“为什么？”

“因为你头上没毛，大人都说，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不住的。”

“……”这是对和尚最大的侮辱，他可以当成没有听见吗？“你们还小，这句话不是这么说的，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是啊，你嘴上没毛。”

“好了，吃菜吧！”法元认输。

能跟徒弟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是‘被请吃饭’，法元备感有面子，身上都是荣光。对赤雪的各种不满意，都在好酒好菜里得到了满足，更何况还有两个可爱的小东西。

席间，法元吹嘘了这些年在外混的风光无限好，“不是我说，小果子，做人顶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其他一切都是扯淡，你对过去事纠缠不放，难受的只有你自己，你对未来事担心不已，也纯属想的太多，只要当下快乐就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明天，天塌下来了，有厉害的人顶着，你怕什么。比你个子高的多了去了，比你手段强的也不少，小果子，是不是？你有没有觉得师傅说的就是真理，世上唯一的大道。师傅不管吃过多少苦，心里都是快乐的，所谓：吃苦就是吃补，多补一补，有益于身心健康。啊，你这酒真不错，快给师傅满上。”

法宝捧着酒坛子，给法元倒上。法元举杯就喝。

马马虎虎嚷嚷着要喝，法宝不许。法元同意了，用筷子沾了酒给马马虎虎喝，两人辣的眼泪飞了起来。

法元大笑，“哈哈哈。”吃的嘴滑，一边举酒下菜，吃的嘴巴油腻腻的，心里感慨还是有徒弟好，肚子饿的时候，还能厚着脸皮，摆上师傅的资格蹭点东西吃。他这日子可没一天有这种待遇，观音那个骚浪贱，就是追着他不放，让他没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安宁的。“小果子，师傅跟你说，孩子很快就会长大的，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这样野，得找个师傅，我看这两个的资质就不错，随你，不随臭鸟，这样吧，让他们入我门中来，你觉得如何？”

法宝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法元，你个死秃驴，快点给我滚出来，不然的话，被我发现，打断你的骨头，还要打散你的元神。”

这声音远远的，听着就像在近处。

法元吃的鸡骨头差点没咽下去，这个不男不女的观音，没事天天跟着他，被某些人纠缠，对一个和尚来说，太痛苦了，不要暗恋的如此明显好吗？

法元喝了一口酒，躲到桌底下去了，下去之后又探出头来，告诫法宝，“别说我在这里，仇人上门了。”

不多时，观音已到，过来问讯

。赤雪出去迎了，“见过观音大士。”

“哪里哪里，我来找一个和尚，不知道你见过他没有？”

“和尚，什么模样。多高，多大，穿着如何？口音怎样，观音菩萨说了，小女好认认真真的回忆一下。”

法元在桌底听了这个话，心道：“坏了，是臭鸟去应话，她肯定会出卖我的。”法元变了一粒灰尘，落在法宝的鞋面上，不管了，先混过这一关。

观音道：“和尚长得白白嫩嫩，模样到也可以，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穿着白色的僧衣，喜欢骗吃骗喝，还爱调戏小姑娘，是个不守规矩的佛弟子，如来着我拿他回去，免得给天底下的佛道抹黑。”

“哦，是那样一个和尚，我见过。”

法元在心里痛骂赤雪，“臭女人，臭鸟，王八蛋，灭你祖宗，灭你全家……不行，现在我的徒孙就是这一家的，徒弟也不能灭……”

观音问道：“他往哪里去了？”

“好像是那，我刚才似乎见过……”赤雪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观音道：“多谢。”

正打算走，被赤雪给喊住了。“菩萨，我呢，想把我家长子送到佛祖那去，不知道那边的路该怎么走？”

观音笑道：“这世上难得有你这样通达的女子，大多数母亲都希望孩子建立功业，于佛业一途上，丝毫不在意的。”

赤雪略做害羞，“菩萨过奖了。”

观音手一点，入佛界的法门出现了。“要去，报我的名讳，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了。”

赤雪再三谢过。眼见菩萨既去，赤雪转身，法元从桌底下钻出来，“你个臭鸟！”

赤雪用手指贴唇，“嘘——她还没有走远。”

法元只得闭嘴，坐了。

“吃菜。”

大家吃菜，法宝嚼了一根豆芽菜，最终还是耐不住内心的急切，“赤雪，你真的要把心明送去当和尚？”

法元也特别在意这件事，“孩子还小，不要急着做决定，在我门下，随时还俗，在佛界可没那么容易，俗话说的好：入佛门容易，出佛门难。”

“师傅，为什么？”

“这话还用问吗？看看你师傅，就是从如来那出来的，我不过就是不愿意在他手底下当差，他就看我不顺眼，到处叫人为难我，说我破坏佛家的名誉了。他不是四大皆空么，在乎我破坏名誉？傻果子，人家那是说的玩的，你还当真，谁都别相信，除了你师傅。”

这话彻底得罪了赤雪。

赤雪道：“和尚，你什么意思？就你是好人，别人就不是？”

“你嘛，难说。本来我们小果子是要成佛的，结果呢？你让她堕落了呀！”

“跟我在一起，好歹有个家，跟你在一起，只怕只会调戏小姑娘了。”

法元气的话都说不出，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啊嚼，真是讨厌的女人，法元眼睛瞪着赤雪，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可恶。

“小果子，师傅可告诉你，千万别到如来那去，万一你被他看上了，你就惨了，别看那中年油腻男整天乐呵呵的样子，人家的嫉妒心可强了，是个小气鬼，嫉妒狂，其他跟着他混的，也是贪心鬼，不要被别人装模作样的善良给欺骗了，要知道坏人的脸上也没有写字，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对你好的，更加要知道居心叵测四个字。”

赤雪道：“和尚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便怎得？眼睛长在我的脸上，我想看谁就看谁。”

法元跟赤雪斗嘴不休，互不相让，在法宝的问题上，两个人自认为

都有服法宝把另一个赶出门。

“我能把经验教给小果子，臭鸟，你能教什么？”

“我会教她做一个有理想的人，而不是整天就是放下，舍得，不执着，不着相。和尚，我跟你说，要是什么都放下了，那是违背人性的，要是什么都不执着，活着干吗？人总得有点儿人气，总得有些小毛病，不然跟咸鱼有什么两样。”

赤雪跟法元斗起为人的道理，修炼的法门来，两个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脾气来了，总会显得有些性格。

蓝雨坐在旁边，手里不断动着筷子，吃的入定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张口吃。筷子不时戳到马马虎虎嘴里，那两个也是吃个不停，三人保持着安静的气氛。

吵吧，闹吧，跟他们无关，小酒且喝起来。

赤雪跟法元还在争论，争论到最后是没有胜负的，就拉来法宝做见证人，“我们可以投票决定，果子，你说是谁就是谁，二选一。”

法元还极力怂恿，“小果子，有师傅在，不用怕这只臭鸟的，师傅给你做主，选师傅是你的良心选择。”

“果子，选我，我是你老婆。”

法元不甘示弱，“小果子，选我，我是你师傅，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明白吗？当你还很小的时候，师傅就是这样，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男人，又当女人的把你拉扯大，哪像这只不要脸的鸟，竟然在你长大后，摘取了师傅的劳动果实。”

两人把法宝拉来拉去，把她人都拉的变形了，身体就像橡皮筋似的。

马马虎虎在那哈哈大笑，拍着小手道：“果子变长了，说谎的都会变长，哈哈哈。”两人偷喝了点小酒，脸上两朵小红云非常的可爱。

七七这时进门了，看见屋里热热闹闹的，她推了推自己的发髻，“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在这里喝上了，只顾着一个人吃，也不知道叫我来。”

蓝雨道：“我找你了，你没在，谁知道你跑去跟哪个暧昧不清去了。”

七七坐到蓝雨身边，叠了二郎腿，身体半靠在蓝雨身上，“小鸟，你这是嫉妒我的人缘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