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临咬着下唇,嘴角向上扬起。
秦世看见他这个邪门的笑就头皮发麻,大学四年,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准没有好话,真是那啥啥嘴里吐不出那啥啥来。
“当然是——”韩东临拖长了尾音。
“好了我知道了。”秦世微红着脸打断他,“除了我,还有什么?”
韩东临收了调笑的神色,正经道:“还有我掌心的三条横纹没了。”
秦世皱了皱眉:“给我看看你的手。”
韩东临听话地将两只手递到他面前,掌心向上,摊开,一副任君看个够的模样。
秦世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往自己眼前带了带。
秦世的手有些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韩东临的心尖尖上,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十指连心。
秦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扑通乱跳的心脏,凝神开始观察他掌心的纹路。
占星师自小练就的一门绝技,就是观星象形。
要从漫天星河里一眼找出每一个对应的星官,其实并不容易。
一年四季,地球转了一圈,诸天星官也跟着出现了一圈。
秦世小时候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仰着小小的脖子站在四灵台上,将诸天星官一个一个指出来。
父亲秦一对他很严格,每认错一个星官,就要多看半个小时。今天没看完的,明天接着看。
秦一曾说:“占星师如果连个星都认不准,那还占什么星?从头开始就错了。”
这许多年,倒是给他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韩东临的掌纹在秦世眼里渐渐幻化出一个形状来,他眯了眯眼,神情凝重了些。
金星丘肤色发青,隐隐成圆。生命线旁隐线丛生,若不仔细看,本是看不出来的,但此刻在肤色的映衬下,形似乱麻。
秦世将韩东临的手拿得稍远了些,那密密麻麻或明或暗的纹路在他眼中愈发清晰,似什么动物被困在他掌内。
秦世只觉这形状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韩东临有些出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世,他好看的短发微微垂下,半遮住低下的脸。朦朦胧胧的,教人看不真切。
我喜欢的人长得真好看。韩东临在心里陶醉了一番:爷真是太有眼光了!
秦世收回目光,抬起头来,正撞上韩东临饱含深情的眼眸,原本平静的心顿时以翻倍的速度狂跳起来。
他抓着韩东临的手还未放开,被某人一把反握住,笑意盈盈地问:“怎么样?我是不是要行大运了?”
秦世将手抽了抽,没抽回来,他轻咳一声:“大运没有,瞧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先放开。”
韩东临依依不舍地又捏了一把,嘟囔了声:“小气。”
“……”秦世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
“什么时候再走?”韩东临问。
“等等吧,我回家以后拿星盘给你算算。光靠瞧的,算不准。”
“好。”韩东临嘴角含笑,“我就知道秦大占星师肯定放心不下我。”
秦世:“……”
韩东临起身将椅子放好:“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了。”秦世也跟着起身,“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一趟,晚些等我电话。”
韩东临也是个爽气人,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干脆道:“那行,我送你。”
秦世的家在市中心一个老小区内,周围没有大马路,汽车没法通行,反倒有些安逸的情致。
秦世拿钥匙开了门,换好鞋,走到主卧。
秦一果然不在家,秦世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好养伤,又偷跑出去。”
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遮光的帘子一拉,屋内瞬间一片黑暗。
他默念了句咒语,一个古朴的木盒子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黑曜石做成的星盘出现在他手上。
秦世双手捧着星盘,走到屋内正中央站定,凝神闭目,一字一顿地念道:“秦家十一代占星师秦世炎,恳请诸天星官,助我测算凶吉。”
星盘散发出幽幽星光,诸天星官依着次序,渐渐幻出形状。
金星丘主东,东宫青龙七宿,今日房宿当值。
房宿为青龙第四宿,青龙腹房。
秦世皱了皱眉,腹房?
龙腹,五脏之所在,万物在这里被消化,多凶。
韩东临……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没跟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部分章节的最开始加入了韩东临的“日记”线索,时间内容不一定会跟本章对起来。比如第一章的日记写了第二章的梦。
“日记”线索主要还是想以韩东临的视角去表达一些东西,让整个故事架构和内容更丰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