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作为整个皇宫最大的宫殿,拥有比百官朝会所在的太极殿还要大的面积,当然不仅仅只是作为寝殿,而应该是功能的集大成所在。
外殿用于皇帝日常办公,处理政事,接见外臣,中殿算是一个书房,是宫中除了合德殿外最大的藏书之处。而内殿,才是皇帝的寝殿。当然,这只是主殿,还不算侧殿。
外中内三殿,两大夹小。内殿有着不输于外殿的面积,是皇帝真正意义上私人领域,其最大的表现就在于——不远处那张大的可怕的床。
当初姬润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还没发觉,等再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张床居然比他曾经的房间还大。用人来算,躺下十个胖子完全不成问题。
所以说,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欲盖弥彰?
嘶,虽然不太贴切,但也差不多了。
准备这么大一张床给皇帝,还想让皇帝一个人睡,这个,可能吗?
其他人也许不可能,但是姬润他却有。
他一个人睡惯了,不习惯枕边多出一张脸。而且,姬润他睡着以后并不是一个很安分的人,这张床于他而言,倒也十分合适。
虽然不打算睡,但不代表不能在床上待着,而性子里有几分惫懒的姬润是绝对不会去练功的,所以他特意在上床前去了一趟中殿,挑了几本尘封在角落的书。
这些书也不算是书,在这个时代它被称之为‘话本’,而用日后的话来说就是‘小说’。
这都是一些落魄才子为了营生而创作的,曾经也‘红极一时’。
为什么说是曾经,因为他手上的这几本话本,至少都活了十年。
栖梧卫的备身要为皇帝网罗天下,当然也包括这些不入流的话本,只不过姬润当初对这个不感兴趣,也就免了这一项。而先帝往年之时,更没有那个精力闲情去看这些,所以也免了。
这夜,姬润依旧依着他的习惯,抱着这些话本到了丑时才兴趣索然的将它们扔到了一边。
临睡前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古代人太可怜了。
连唯一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用来打发时间,聊以□□的话本都无聊的可怕,他翻了百本,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入眼的,这居然还能红极一时,可想而知,这里人的娱乐生活,有多么的无趣。
带着遗憾,姬润睡了过去。并且一如既往的谁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
…………
昭武四年,四月初,皇帝接连罢朝。
既望,在太极殿空等了君上小半个时辰的诸大臣等到的只有内侍总管道怀传来的一句君上口谕。
站久了的朝臣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留,三三两两的结群离开了皇宫,或者回府衙办公,或者回府。但在路上行走之时,却是不免要讨论一番有关于君上的事。
近日来频频罢朝,昨夜居然还宣召了陆太医。陆太医离开长乐殿后,在长乐殿中守备的禁军立刻多了一倍。这种种迹象,可透露出了许多的信息,很有可以推敲的东西。
而且今日,本不必参与朝会的汉王殿下居然也来了,现下还和他的妻兄独孤将军走在了一块。
这着实让这些老油条们嗅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味道,
走在百官最后的三位国公爷,却是慢悠悠的,何其自在。
崔道禹,鲁国公,世袭爵位,先孝德太后崔贞的哥哥,才过知天命之年。皇帝陛下的亲舅舅。
宋询,英国公,先帝甚为倚重的大臣,曾经做过太子少保,算得上今上的老师。
柳济民,越国公,他的女儿是四妃之一的柳淑妃,柳氏容瑾。
北齐有八大家,崔氏一门出了两个皇后,崔氏为首,而后是纳兰氏,长孙氏,宋氏,柳氏,高氏,孟氏,独孤。
这八家,一门一国公。势力可算是占据了大半个朝廷。
“道禹兄,他终究还是太心急了。”宋询看着渐渐远去的汉王二人,摇了摇头。
“独孤氏比他还急。”柳济民跟着说了句,步伐又慢了几步。
“君上可从来不可让人小觑,不然如今的朝堂之上,也不会一片安宁了。”宋询接着柳济民的话,看崔道禹没有说话的意思,干脆和柳济民两人隔着他聊了起来。
“呵呵,当初先帝把君上交给太后娘娘,不正是这意思。”
“先帝是成了,却也输了。”
“是这理,不过济民兄你却是不能说的如此直白的,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祸从口出?宋师安,你信不信老夫让你知道如何是真的祸从口出呢?”
“柳济民,你想作何?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老夫,别失了君子之信,污了你的名声。”
“哟呵,老夫就算真的想做什么,你又能怎样,想来弟妹定然不介意让你在儿孙面前出丑吧?”
“你……”
“行了,二位若是想要动手,也该注重一下场合,老夫可不想同你们一般让人笑话。”
见这两个老货大有公然掐架的意思,看了许久戏的崔道禹适时的掰开了他们。
宋询畏妻,这也是百官皆知的事,偏偏柳济民还爱拿这事来气他,这两人的戏码,崔道禹都看累了,也习惯了。若是一日不见他们吵起来,浑身都不自在。
崔道禹一出声,两个老不休的顿时都噤声了。
他们怕崔道禹,这是从小养成的,如今想改也改不成。谁让当初演武之时,他二人谁也不是崔道禹的对手。而且他们活了这么些年,被欺负都惯了,素来也不会有怨言。
作者有话要说: 既望: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