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看他们俩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于是愧疚道：“抱歉，方组长，这个画面的源素材实在是太模糊，我已经手动校正了，但是……对不起……”
“不，是摄像头本身的问题。”方景行抬手在卢晓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做的不错。”
“真的吗？”卢晓抬起头，眼神亮亮的，充满了期待，“我、我没搞砸吧？”
“没有，你做的很好。”方景行笑道，突然心思一转，一个想法就蹦了出来，“小家伙，要不要考虑考虑来我们异案组？”
卢晓眨巴着眼睛，好像一时分不清方景行这是在客套还是真的邀请，于是只好摆出一副懵懵的表情。
倒是尚言忍不住叫了出来：“方景行你太阴险了！趁着人家老大不在就挖墙脚！”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在诚挚地邀请——”方景行一本正经道。
“我，我……可是科长那边……”卢晓手足无措，又开始捏起了衣角。
“只要你同意了，我立马就给何局写个申请，直接跳过韦真把你调过来。你这颗钻石需要我们这群钻石来打磨，韦真顶多就是个钻头。”方景行夸自己和骂别人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
“我们异案组多好啊，你能做你喜欢的事，又不会被别人轻视，没案子的时候都是假期，工资还比你在技术科要高，而且——”方景行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还少爬两层楼！”
“不，就算没有这些……我也是想来异案组的。”
“？”
卢晓没好意思解释，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把U盘塞回尚言手里，匆匆地道了个别就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方景行一脸诧异：“什么情况，怎么搞得跟小女生告白似的？”
“恭喜方组长，收获迷弟一枚。”尚言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景行白了他一眼，使唤道：“你去写份调动申请，下班之前交给我。”
“是你想挖他，你自己写！”
“我得去看看启英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没。”
“哪有那么快啊——喂！方景行！你给我回来！靠！”
“报告还没整理好，我先大概说一下好了。”肖启英递给方景行一只口罩，示意他到旁边来，“我给尸体做了病理检测，并没有发现有被下药的迹象，胃里也没有药物残留。还有他脸上的不是泪痕，是稀释过的胶水，但是他在死前曾经流过眼泪。尸体没有内伤，但是腿上有淤青，我猜应该是凶手在勒死被害者的过程中，被害者因为剧烈挣扎而踢到了前面的茶几。”
方景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没有下药，被害者又剧烈挣扎过，那也就是说凶案现场是凶手布置过的。脸上有稀释过的胶水，很可能就是凶手涂上去的。把被害者塑造成哭泣的样子，很可能是凶手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心理，比如被害者曾经得罪过他，于是他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被害者向自己道歉。可是被害者之前曾经哭过又是为什么呢……”
“这些你回去慢慢想，我还没说完。”肖启英抬起尸体的右手，捏着其中一根手指向方景行展示道，“之前发现被害者的指甲缝里有疑似人体组织的物质，我去化验了一下，确实提取到了一组人类的DNA，经过比对，不是被害者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和犯罪信息库里的比对过了吗？”方景行紧接着问道。
肖启英道：“已经送去检验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出结果。”
方景行看着尸体，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觉得，这个凶手会有前科吗？”
肖启英抬起头，看着方景行，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觉得几率很小。”
方景行挑了一下眉：“愿闻其详。”
“假如这一切都建立在四起案件凶手是同一人的前提下。”肖启英解开了口罩，毫不在意法医室里的怪味，淡定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凶手计划得很周详。第一名被害者是女性，凶手用的凶器是枕头，也就是说，他必然会和被害者有正面冲突，所以他必须要确定自己的力量能够压制对方。
“第二第三名被害者都是男性，所以他采取了出其不意的方式，分别为溺水，和用药物致被害者昏迷后伪装成自缢。第四名被害者凶器还不确定，但可以肯定凶手是从背后将其勒死的，也没有起正面冲突。这说明每一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他都是规划好的，而且凶手的目标也是一开始就已经选择好的。
“四名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都是晚上，说明凶手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行凶。这些都说明他可能有犯罪前科。但他在犯下第一案之后，虽然有意识地布置了现场，却因为经验不足，为了保持房间的完整，便没有带走枕头，这才让警方确认了凶器。可是后来，由于新闻的曝光，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于是在接下来的案件中进行了修正。一个有前科的罪犯，不太可能第一案就犯如此严重的错误。”
“嗯，确实。”方景行想着，有些无奈道，“如果我们有全国人口基因数据库就好了，这样马上就能知道谁是罪犯了。”
“全国人口那么多，那得多大的数据库啊！”肖启英笑道，然后从微波炉里端出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饭，倒了半烧杯的可乐，“老大，吃过午饭了没？要不要一起？”
方景行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一整天几乎什么都没吃，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但是看了看肖启英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体……
“我吃过了，你吃吧。”方景行别过脸，不去看这两种容易使人产生联想的物体。于是默默掏出手机给欧阳帆发了条短信。
方景行回到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尚言还真的坐在电脑前写调动申请，只不过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地骂着什么。
“尚言，申请写的怎么样了？”方景行凑过去看。
您的好友尚言不想搭理您，并向您扔了一个白眼。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没吃午饭呢吧，哥请你！”方景行靠着尚言的桌子，用手指轻轻磕了一下显示器，以引起尚言的注意。
“真的？”尚言惊喜地抬起头，突然又觉得不对，“不要，我才不要在法医室吃东西！”
“谁说要在法医室吃东西了？”
“鉴定组的人都这么说……”
“只有肖启英那个奇葩才会这么干好吧！”
“那——”尚言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要吃鱼香肉丝！”
方景行哼了一声：“既然是我请客，吃什么当然我说了算。”
“嘁，小气。”
“那就算了，请客也不要的话——”
“要！当然要！”尚言一脸狗腿，刚才那个给方景行扔白眼的不知道是谁，“方哥，您看我写这申请，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的，要不晚饭也……？”
方景行哭笑不得：“你倒是真不跟我客气啊！”
“哎呀，咱俩谁跟谁啊，是不～”
欧阳帆和秦中云回市局的路上——
“小秦，老大让我给带饭回去。”
“嗯。”
“但是他没说要什么啊，你说咱给带什么啊？”
“随便。”
“哦，也对，老大好像从来都不挑的。”
欧阳帆和秦中云在街上晃荡了一阵，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小饭馆。伴随着踏进店门的脚步，欧阳帆的手机再一次欢乐地振动起来，方景行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鱼香肉丝，两份，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推理分析的部分没啥逻辑，不要当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