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因为不懂“樗蒲”不被瑾儿姐姐喜欢了吗?苏鲤儿如此想着.
苏鲤儿一只手笨拙的翻着书,一只手擦着眼泪,生怕泪水打湿了这些书,一双雾水朦胧的眼睛在书上寻找着任何有关“樗蒲”字样的文章.
这种新的孤独,似乎让苏鲤儿更加的沮丧.
不久苏瑾儿便带着阿青来了.
苏瑾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似乎被愁容和凄凉填满的苏鲤儿,也不问缘由,忙跑过去抱住了面前的可人儿.
苏鲤儿趴在苏瑾儿怀中,泪水似断了线的水珠,再不受控制.
苏瑾儿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抱着苏鲤儿,慢慢等待着苏鲤儿的宣泄.
待苏鲤儿哭声小了些,苏瑾儿才在苏鲤儿耳边轻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鲤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小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适才姐姐说到樗蒲,我不懂,我怕姐姐便不乐意找我了,才去找了阿青.”
苏瑾儿看着苏鲤儿手中的翻到一半的书.
噗嗤一声笑了,轻吻了苏鲤儿的红润的脸颊,呼吸着苏鲤儿发髻间的芳香.
“所以你便想在这书中找到樗蒲的玩法吗?可是这低下的勾当,是上不了圣贤书的,也便是诗词之中,才偶尔提及.方才鲤儿说不懂,我便叫了阿青,由阿青在一旁教你,我们两人好一起下.”
苏鲤儿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何等的蠢事,把小脑袋深深埋在苏瑾儿的怀中,生怕惹人笑,如何也不肯起来.
许久,苏鲤儿才肯起身.
苏瑾儿拿来了棋盘和掷采的投子.几人分坐了位置,阿青自然是坐在苏鲤儿一旁.
“这樗蒲也叫五木戏,妹妹你看这投子有黑、白、雉、犊四种花色,又以卢、雉、犊、白此四采为贵采或称王采;其他采为杂采...”
苏瑾儿大致将樗蒲介绍了一番,又同阿青共同示范给苏鲤儿看,约莫半个时辰,苏鲤儿便可熟练的掌握些技巧了.
看到苏鲤儿已经熟络了不少,苏瑾儿便与苏鲤儿开始了正式的投掷.
苏瑾儿玩起来活泼、好动,每次投掷,便要喊“卢”“雉”,若是投到了,便是手舞足蹈,若是投掷到了杂采,又唉声叹气.
玩的久了,有阿青在一旁引导,本还有些拘谨的苏鲤儿也跟着苏瑾儿开始呼卢喝雉.
“鲤儿倒是聪慧,学的真快,我和鲤儿玩起来已经很吃力了.”
天色渐晚,书房内点起了烛火,苏瑾儿渐感腹中饥饿,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玩了挺久.
苏鲤儿也渐渐活泼了起来,说道:“鲤儿心中明白,多半是瑾儿姐姐在让着,这才让鲤儿赢了不少.”
阿青忙在一旁说道:“依我看,瑾儿小姐固然有让,不过鲤儿小姐也同样厉害,便是这么一会,都要比我厉害了!”
“小姐,国公爷那边传饭啦!”
有丫鬟跑来喊道.
苏瑾儿这才携着苏鲤儿去了大堂.
路上苏瑾儿小声对着苏鲤儿说道:“我本是不想去这边吃饭的,厌倦了繁文缛节,只是爷爷非要见你,这才带你来,日后咱们就在咱们后院吃.”
苏鲤儿点头应下,她也是吃过些苦的,只要和瑾儿姐姐一同,她便安心,对于其他并无奢求.
众人入了坐,苏鲤儿坐在了第二位,紧挨着苏烈.
苏鲤儿自然是不答应,此种座次,岂不是尊卑不分?
苏瑾儿之母张悦笑道:“无妨,祖父许久未见你,要你坐在这里,好与你多聊几句,一家人也不必如此拘谨.”
苏鲤儿再三推脱不过,这才坐下.
吃饭时,苏鲤儿偷偷看向苏瑾儿,见苏瑾儿同样正襟危坐,自己也不敢稍逾越.
饭间苏烈又询问了苏鲤儿些许事,苏鲤儿一一答复.
见苏烈的怜惜之意,苏鲤儿这才慢慢放下了心.
只是想起一事,欲言又止,眼看要毕饭了,这才鼓起勇气问道:“祖父,鲤儿有一事相求.”
苏烈放下碗筷,笑着说道:“哦?有事尽管说,不用这般客气.”
张悦也在一旁说道:“你祖父一直把你当做嫡孙女,可不是外孙女,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了,若是不好意思开口,同你瑾儿姐姐说也是行的.”
苏烈也点点头同意.
坐上的一众人皆看着苏鲤儿.
苏鲤儿这才说道:“这事须得和祖父说一声,过些日子,我想回家一趟,父亲一人在家,鲤儿来之时也未曾与父亲告别,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苏烈听闻此话,眉头一皱,又不知如何与苏鲤儿说.
苏鲤儿这几年才稍缓丧母之痛,身子骨一直硬朗不起来,如今好不容易开了药,若是与其明说,一场大哭下来,恐怕这刚刚开始调养的身子骨撑不住.
张悦此时眼睛一转,拉着苏鲤儿的手再次说道:“你祖父给他安排了个体面的营生,因此出了远门,过些年才能回来,你此时回去也见不到人,不如安心在此,若是想念了,写些书信,自有下人帮你送去.”
苏鲤儿点点头,自己父亲一直荒废在家,偶尔靠写字赚些钱,后来国公府的人时常送些金银,便懒散在家了,如今有个体面的营生,倒也强过于苟延残喘,她自然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