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牙闻言,捶了下自己的脑袋,用力大得都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好了,傻孩子,”虞般给他把伤口擦上药粉,道,“爷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痛么?”
虞牙摇了摇头,忽然拉住虞沧澜的袖子,渴求地看着他。
“少主不会答应你的。”虞般淡淡道。
虞牙:“啊——”他跪下来向虞沧澜磕了几个头,扯开自己上衣,指着自己干瘦的胸膛,那里正好是心脏位置。
虞沧澜呼吸一沉,赶紧拉住他:“我不会答应的。”他担忧地看着虞般。
虞般道:“从他知道自己会这样开始他就想过自杀,但他死不了,每当他濒临死亡的时候,那股黑暗力量就会被激发出来。如果他死了,封印会被破除,他不能死。”
虞沧澜叹息道:“我也不会让他死。”
虞般拉虞牙在自己身边坐下,给他拢上了衣服:“我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楼下铜灯明亮,光芒耀日。
在一阵沉默之后,虞般沉重哀求道:“少主,我恳求你将虞牙带走,无论是带去哪里,绝不能让他去响应那个力量。虞牙体内的魔气非同小可,如果他的力量被激发出来或者被有心人利用,怕是沧州府,不,四州大陆的浩劫。”
“我知道,”虞沧澜颔首,“我会想办法,般叔不要忧心。”
“唉……”虞沧澜稳定了片刻心神,道,“少主来此是不是想问虞隐家主曾经留下来的东西?”
虞沧澜振作精神,道:“是。”
“还不是时候,”虞般带着虞沧澜走到围栏处,俯瞰楼下十二盏铜灯,铜灯之下龟背洛书被映照出了诡谲的花纹,龟背上一点映出了红色的光芒,“少主曾经问过我,如果一层的十八盏铜灯同时亮了会发生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少主,等到那个时候,家主虞隐留下来的封印才会彻底打开。”
“般叔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虞沧澜心有惴惴。
“不知,”虞般摇头,“那是用家主的心头血封印的盒子,若非家主血缘极近之人不能开启。待到玉瓯楼顶的朱玉点亮地面上负碑老龟的时候,少主自会看到封印里的内容。”
虞沧澜从玉鸥楼出来,天朗气清,阳光大好,可他心情略有些沉重。
玄光阴从背后走了过来,将大氅给他披上,不远处的春桃一脸“我失业了”的惊恐状。
虞沧澜道:“老前辈,你来守住虞牙吧?虞牙十分重要,我只相信你。”
“嗯。”玄光阴漫应一声,声音很轻,但落在虞沧澜心头却重如泰山。
思绪不由飞远,他隐约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玄光阴还是剑独钟的时候就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许诺便会守住诺言。
两人并肩走在湖边长廊上。
此长廊仿照晴空白鹤修建,若是俯瞰下去,能看到回廊盘曲如同一只引颈白鹤。
站在此处,天地浩大,虞沧澜见湖心波澜微漾,便想起他曾经看到玄光阴在湖上舞剑。
白象在他手中似一条白练,剑光挥洒间满目白芒奕奕,又如白鹤展翅,剑走惊雷。
他问道:“白象是剑氏祖传名剑,就这么让它沉在湖底?我派人打捞上来吧。”
“不必。”玄光阴面色冷漠,金豹瞳上蒙着一层寒霜,“我舍弃白象一如我舍弃剑氏身份,若非我父族当年也不会害你惨死。”
“可当你失忆时,你与白象之间有所感应,你体内毕竟流淌着剑氏的血。”虞沧澜似是想到什么,吐口而出,“你曾经以剑氏身份为荣,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玄光阴没说什么,淡淡一笑:“出身不过是个浮名,这不也是你说的么?”
虞沧澜一怔,不知道该怎么说,却见眼前忽然落下一个人影。
何一抱剑看着虞沧澜,道:“打断少主谈情说爱真是万分抱歉,夫人有请。”
虞沧澜:“……”
若非有事,怡夫人不会让何一来找虞沧澜,虞沧澜一路赶到虞氏议事厅,却见厅内沈枫和林源沈林两位家主都在。
怡夫人神情凝重:“澜儿,昨日有三个氏族的少主离开了沧州府,却都在沧州府外离奇暴毙,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