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紫鹃晕船。”林黛玉立刻明白贾琏心中所想。
“这样啊!”贾琏放下心来。
贾琏年长,两人也不多叙,心意到了便离开。
约莫一个时辰后。
林黛玉放心不下,去探紫鹃。
不想紫鹃睡着了。
林黛玉将她松开的被子掖起来,然后踮起脚尖离开。
轻轻将门关上。
晚间不宜行船,贾琏靠港寻了一家客栈休息。
“紫鹃脸色还是不好,麻烦琏二哥哥派人请个好的大夫来给瞧瞧吧。”林黛玉想得周到。
贾琏自然应承。
客栈里迎来送往,很有经验,立刻领着贾家小厮去请了大夫,诊脉熬药一气呵成。
其实,下了船紫鹃就好多了。
又喝了药,精神头儿也好了。
林黛玉很头疼,紫鹃晕船太严重,行船至少也要一个月,她实在不忍心叫紫鹃吃这样的苦。可陆路太慢,她又实在放心不下父亲急于相见。
“琏二哥哥,我们分一部分人走陆路吧。”林黛玉找到了两全之法。
“为何?”贾琏不解。
“紫鹃晕船太严重,她走不得水路。我们分一部分人从陆路带她走。”
贾琏瞠目结舌。
“劳烦琏二哥哥了。”
贾琏心里简直想骂脏话。
为一个丫鬟这样兴师动众,简直是滑稽。
“不是已经请了大夫吃了药了么?或许明日就好了!”贾琏根本不想给自己找事儿。
林黛玉看出贾琏不乐意,思忖良久,退了一步:“那我们明天再吃一天看看,要是还不行,就一定得分路了。好么?”
说着一定还问好么,这问得倾向性也太明显了。
“那咱们明天再看看。”贾琏敷衍。
林黛玉点头,自说自话:“好,不行明天再分。”
贾琏:“……”
希望明天紫鹃能好起来。
贾琏祷告。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祷告起了作用,第二天真的好了。
“昨儿下午躺着就好多了,今儿也没那么晕了,想必是习惯了。”紫鹃如是说。
“是了,习惯了自然就好了。”贾琏附和。
林黛玉试探着命船加速,紫鹃也还好。
事情仿佛真的如贾琏如说,接下来几日习惯了船上的生活,紫鹃也能如雪雁一般行动自如。
因为着急,林黛玉请了多一倍的船夫,没有顾虑之后全速前进,一路上两班倒换着休息,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扬州。
“姑娘来得好快。”林府老管家接到驿站传来的消息早在码头上等着了,迎上来说的是官话。
林黛玉忍不住笑,讲的也是官话:“我想更快的。”
若不是夜间不宜行船,她恨不能日夜兼程。
“父亲身体怎么样?”林黛玉急切的抛出最关心的问题。
梦里的父亲正是在如今这样的三四月里见天气转暖早早换了单薄衣裳,所以才会染了风寒。又因为衙上忙,没放心上也没有好好医治,病情反反复复几个月,最终竟病得起不得了。
当她收到消息赶回扬州,父亲已经病得深了。可即便如此,也拖到了九月。可见,若是能提前防治,必定不会如梦中一般。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老爷清减了许多。”
“生病了?”林黛玉急问。
老管家摇头:“生病倒没有。”
林黛玉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没生病就好,剩下就是万千小心。
码头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行人换乘马车后很快到了官邸。
林家老老小小四五十口子乌泱泱的的侯在门口,见林黛玉下了马车忙作揖敛衽:“姑娘。”
“姑娘可算回来了。”一位上了年纪头发发白的嬷嬷上前,笑得满脸褶子,眼泪就却哗哗的往下掉,“一路上舟车劳顿累坏了吧?老爷还在衙上,家里备了足足的热水,姑娘梳洗一下去去乏吧。”
一大串吴侬软语,说得又快,紫鹃只听懂了“姑娘”、“老爷”、“水”等有限的几个词,其他都是天书。
紫鹃:我可能是上了个假学。
学一个多月,自认为应该能对付日常的紫鹃被打击到了。
“不急。”林黛玉回的是官话。
打发人各自回去之后,林黛玉对老管家说:“有件事须诚伯助我。”
老管家一口应承:“姑娘请说。”
“我想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住府专司调理父亲的身体,薪酬方面可以谈,只要有真本事。”
老管家:“是。”
“我要得急,您紧着些。”
林黛玉的态度可以说是敬重的,可老管家恭恭敬敬的,丝毫不会主子年纪小又是姑娘而怠慢。
“老奴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