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指天画地,唱作俱佳。
林如海冷冷的看着。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贾母面上僵硬,脸上有些难看。
林如海突然笑了。
“什么惩罚?”
贾母正要说话,林如海却自问自答起来。
“出妻?”
“王子腾外放,你们要将王氏送到哪儿去?”
王氏父母早已过世,王家当家的是她的兄长王子腾。所以,休弃王氏,必要将她送回兄长处。
林如海看得透彻。
经过周家陪房被送回王家一事,王子腾必定狠狠地责骂过王府擅自接受陪房叫他被动的看家奴才,此次送回王夫人,他们必不敢收。不,就算没有陪房的事,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张领被休的姑奶奶进门。
所以,王夫人被休必定是敲锣打鼓的送回王府,然而王府中人闭门不出,贾家人不得已再原路抬回去。
贾母脸上越来越难看,扶着额头,强撑着说:“是我糊涂了,我竟没想到这个。我们会先将她送到家庙吃斋念佛为孙女儿祈福。等王子腾回来,再送她回府。”
“可不敢叫她祈福。”明明该是讽刺的话,林如海却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王氏为贾家主持中馈多年,又辛苦养育数位子女,更曾为老国公守孝三年……”林如海虚弱的喘了口气,“所谓,与更三年丧者不出。王氏虽一时糊涂,但幸好不曾酿成大错。念及幼子孺慕之情,着其吃斋念佛以赎其罪。”
“我赌,最后是如此结局。”
王家的女儿还要嫁人,王子腾必定会想尽办法叫贾家收回休书,到时候贾家就会以以上诸多理由食言。
所以,目下一切,不过是惺惺作态,给别人看的罢了。
专挑了这个时间段,在这条住满是朝中重臣的街道上,在林府门口负荆请罪,当谁是傻子呢?
他林如海就是有股左性儿。
想要粉饰太平?
做梦!
他偏不叫他们如愿,既然自己凑上来了就不要怪他将他们的那张假脸狠狠地撕下来。
“老太太要和我赌么?”
全部被看穿了。
贾母的所有心思算计就这样袒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林如海一句一句稳准狠,老太太想要开口阻拦竟无法反驳。只能摇头,一声声念叨着:“不是,不是。”
林如海不理如此无力的辩解。
就连围观众人也都认可他的道理。
引得众人来看,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太太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直翻白眼。
林如海突然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真的如此,竟真的如此。”
笑着,笑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越咳越狠,越咳越狠……
林如海转过身,拿帕子捂住了嘴。
“老爷!”林府仆从一声惊呼。
只见林如海昏倒过去,帕子从手中滑落,刺目的红色在阳光下晃眼。
此时,贾赦不知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大呼:“如海!如海!”
林如海自然不能答他。
“母亲!”贾赦突然调转矛头,“我知道您一向疼老二,咱们自己家里,您想怎么样都行!可您怎么能听老二撺掇来找妹夫!孙甥女就妹夫这一个依靠了呀!”
老太太脸色苍白,指着贾赦的手不住的颤抖,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林家仆人眼里只有主子,此时已七手八脚的将林如海抬回府中,完全不理外面的贾家人。
贾政手脚并用爬上来大呼:“老太太!老太太!”
贾赦一觉将贾政踹开:“你明知道母亲年纪大了,还叫她陪你来做这种事!若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说罢,大声向围观人呼救。
“大夫!叫大夫!求求你们帮我叫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