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愿言配德兮(1/2)

臂上有滑腻之物慢慢爬过, 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缠紧, 手腕忽的一下刺痛, 尖锐冰冷的獠牙嵌进腕中, 清晰的感觉血液被吮吸出来。----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秦红药甫一恢复意识就被这滑腻之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五指去抓, 握住了寒冷柔软的蛇身。

秦红药睁开一只眼去瞧,恰好和一双圆溜溜的小眼对个正着, 漆黑的瞳仁似残月半弯, 紫色的长蛇在她手中嘶嘶的吐着信子, 一闪而过的獠牙上分明染着她刚被吸出的血。扁平的蛇头不慌不忙,绕了个弯又钻到她手腕上,一口口将她的毒血喝了下去。

“想找死就请去死个痛快, 别搁在本姑娘这死了还得给你收尸。”硬邦邦的话语冷漠的语气, 一个身型娇小的姑娘立在床边, 面上拒人千里人外的蒙上一层寒霜,一双眼却含着极重的怒气似是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一般, 冷哼一声道:“傻紫儿, 过来。”

紫蛇听到主人的声音, 身子一扭一扭, 轻而易举从秦红药手中扭了出来,顺着主人的手指爬了上去,最后卧在她手臂上悠闲的眯起细眸。蛇身扭动后在掌心都留下一层滑腻,秦红药嫌弃的在被单上擦了擦手心,随口问道:“傻紫儿?你之前不是还吹嘘这条是最聪明的蛇么。”

“吸了你这个蠢货这么多血, 再聪明也傻到极点了,你真厉害啊居然能想到引毒攻心,你怎么不直接把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这连珠般的炮轰若是让别人听到定是要瞠目结舌,秦红药都能看见草屋前来往的行人俱目不斜视的加快脚步,片刻后都狂奔了起来,生怕迟一秒就被卷入万丈深渊中。在修罗教这片广袤的沙漠中,敢这么骂修罗教护法的也只有北漠怪医一人。

秦红药心情却是极好的,环顾四周都是熟悉景象,还是活着回到修罗教了,那萧白玉她们想来也是平安无事。便不仅不像平日去争这口舌之利,反而笑道:“流霜啊,你这坏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小心病人都被你吓跑了。”

姜流霜被她一笑气的快吐血,手用力拍在床上,咔啦一声便震断四根床角,秦红药轻巧的一动,在床榻完全轰塌前悠然的站在地上。这时一动才发觉到左腿裹着微凉的草药,那里的伤明明已愈合的差不多,这人还能发现此处的伤,想来是好好给自己检查了一遍。

秦红药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她自是相信姜流霜定是能把自己救回来,当时两边对峙的场景只能出此一计,毕竟两边她谁也不想让受伤。她懒洋洋的寻了把木椅坐下,随手一撑下巴就是妩然一段媚意,早知眼前的人一定会气到冒烟,便含笑不语的看着她痛骂。

真想叫萧白玉也过来看看,让她再说自己没朋友。

“你知不知道自己内力已是极虚,要是沉哥哥再晚一步把你送过来十个紫儿也救不了你,早知道当时就不应助你练什么万毒冰火功,干脆让我的宝贝们把你吃个干净算了。”姜流霜咬着牙一副狠狠的模样,缠在她臂上的毒蛇也受到主人情绪干扰,立起蛇头四处瞪着,血红的信子不断吐出。

旁边大桶上的草盖被顶开,似是也听到主人说有食物一般,蜘蛛蝎子蟾蜍通通冒出头来,蹦到地上寻摸着食物的踪迹。姜流霜一跺脚,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给我滚回去,就知道吃,你们跟这个蠢货都一起蠢上天了吗。”

地上蹦跶的活物一个哆嗦,忙不迭的跳回自己的木桶里,还吃力的挪动小胳膊小腿想把草盖移回来。秦红药帮了它们一把,将草盖严严实实的盖在上面,听着里面细细索索声音不断,若是自己也能听懂它们交流,大概里面都是在疯狂呐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吧。

前一句还喊着宝贝们下一句就变成了滚回去,当真是春天女子心,这心情变化的比春天阴晴不定的天气还要快。秦红药瞧着她额间青筋都爆出来的模样,本想着还是暂时别招惹她,可腹中不断穿来空响声,提醒着自己大概已有数日未曾进食了。

那声音清楚的连姜流霜都听见了,一双柳眉皱了皱,冷冷的指了指一旁的小桌,再不愿意多说一句。秦红药顺着她手指看向桌上,饭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做好没多久,她心里莞尔,姜流霜明明就是算着她醒来的时间备好热饭,看来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功力也是修炼到极致了。

姜流霜也坐到桌旁,左手摊着一包金针,她右手掠过抽出一根细长的金针,蘸了蘸一旁的药罐,冷冰冰的下令道:“腿抬起来。”

秦红药也不管她动作,左腿抬起担在椅子上,眼睛里只看得见热气腾腾的饭菜,连上在墓中的两三日,她是当真饿的前胸贴后背。她边夹菜边算了算日子,哥哥将她带回修罗教就算全力用上轻功也得三天左右,又不知她昏迷了多久,萧白玉应是回到九华派了吧,有孟湘那几只毁天灭地的“好孩子”在,她倒是不大担心节外生枝。

腿上传来轻微的刺痛,秦红药余光瞥了一眼,原本烧伤的皮肤都已脱落,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来,这一个半月嫩肉上已长出一层薄皮,看起来还有不留疤的希望。姜流霜一根一根将金针刺进她曾经断裂的脚踝上,虽然口中再怎么嫌弃秦红药,她终究还是个大夫,见着伤处就不大舒服,硬要那伤愈合的完美无缺。

“说起来,这回我进中原途经了七鼎山,那边有个大夫用的金针同你一般。”秦红药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见她动作忽然顿住,一根针悬在空中半晌不落,便压住笑意继续道:“有一个中了三尸旱魃虫的小孩,那大夫不知从哪拿来月色睡莲,还要嘴对嘴的喂给那病人。”

“胡闹!”姜流霜唰的站起身,辛亏秦红药闪的快,不然刚好的左腿估计又要被掰折。她往出急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住步伐,转头一把夺过秦红药手中的竹筷,紧紧盯着她的双眼问道:“多久前的事,潭……那大夫怎么样了,中毒了么?”

“两三个月前。”秦红药好整以暇的瞧着她,话语刻意的一顿,见她双眸越睁越大,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没事,我们已经灭掉了三尸旱魃虫。”

姜流霜眉头一松,眼帘垂下轻舒了一口气,又听秦红药事不关己的悠悠道:“姜潭月,姜流霜,你同那中原小医仙还真是同姓,你们认识啊?”

姜流霜听出她话中绷不住的笑意,忽的反应过来这人分明就是在调笑自己,以她的脑子这么明显的事何须问出口。瞬间姜流霜面上的表情褪了个干干净净,她一手攥紧金针布包,一手狠狠指着大门口,咬牙切齿道:“出去。”

秦红药这时才能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竹筷,低下头将一脸的笑都埋进碗里,嗤嗤道:“不好吧,我身体的毒素还没清干净,万一刚出去就晕倒在你门前,岂不是辱没了你怪医的名号。----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两人相识数年,姜流霜早就领略到她气人的本领已是炉火纯青,不想这次去了中原一趟回来竟变本加厉,不过隐隐感觉面前的人有了很大改变,连心情也是明媚光亮起来,似是遇上什么喜事。之前两人虽也是这般相处,但她不时会忽然阴沉下来,沉默的思索什么,这会儿却一扫之前阴毒狠辣之意,当真是开怀而笑。

“你……”姜流霜刚想问出口,门口却袭来一片阴影,她偏头望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唤了一声:“沉哥哥。”

夜诀沉缓步走近,看着秦红药生龙活虎的模样,低声笑了起来:“妹妹,这一招用得好,以退为进,流霜的毒技也是一日千里啊。”

秦红药本就没想瞒过哥哥,似乎心里清楚地意识到,没什么事是能骗过哥哥的,即使当下不拆穿,他心里也是通透的很。她终于填饱了肚子,心满意足的放下竹筷,站起身道:“我带回来的那把黄巢剑,哥哥瞧过了么。”

夜诀沉点头道:“看过了,果然是一把绝世宝剑,看来江湖传言此剑饮过八百万人的鲜血并不虚。”

“此剑同阎泣刀应是不相上下,或许比之更强,哥哥可以收手了。”秦红药终于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哥哥如果要的是神兵利器,她也做到了,只希望修罗教不要再盯着阎泣刀不放,这样她同萧白玉也可以毫无芥蒂无忧无虑的在一起。

夜诀沉只是笑,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容易满足,妹妹你不是一向想要的都要得到手么,我可不知你还懂收手这个词。”

秦红药一只手在桌面上无意识的轻点着,脸上浮现出朦胧的笑意,目光远远的看过去,似是在空中看到了她想念的脸庞:“在中原的这两年,我的确没有失过手,但这段日子来,我断了一条腿才真正站了起来,濒死过数次才真正活了过来,险些失去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的确满足了。”

两年间出生入死的经历被她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总结,夜诀沉终是长叹一口气,也坐了下来,姜流霜自顾自的捣弄着毒物草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她八年前刚来北漠时秦红药还练不会万毒冰火功,夜诀沉也不是什么教主,三人也总是像这样坐在简陋的草庐中闲谈。

转眼间八年过去,她们两兄妹成功把控住了修罗教,姜流霜自然清楚前一任教主就是死在秦红药的万毒冰火功下,被溶的渣都不剩。沉哥哥当上教主后便把前任教主的亲信除的一干二净,剩余的都是她们二人亲手培养起来的弟子,近几年来又广招天下奇人异士,修罗教一步步从一个从未有人听说过的小派走到了如今横距北漠威震一方的邪门大派。

她们这一路来没什么互相隐瞒的,姜流霜对她们行径也不以为意,修罗教将北漠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硬是从一块原本荒无人烟的沙漠演变成如今风调雨顺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本来自己就是钻研毒术痴迷才被众人惧怕,家中虽没有明确驱赶过她,但也总是处处流露出毒术和医术水火不相容的态度,她一怒之下才千里迢迢来到北漠,这八年来也是逐步证明毒术也能救人,在北漠也是名动一方的怪医。

北漠这里几乎与世隔绝,除了修罗派周遭百里的这个自给自足的城镇外,其余都是茫茫一片黄沙,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想出去,姜流霜当年也是迷失在这片沙漠中九死一生,被秦红药在半路上捡了回去,扎根一活便是八年。这里没有人对她的毒术闻之色变,秦红药甚至还兴致勃勃的研究了她那些毒物好一阵,最后语出惊人“我的毒功只差最后一点便能突破,叫你这些小东西来咬我罢。”

三人沉默了好一阵,夜诀沉再度抬眼时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怜悯,他悠悠询问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开始回忆往事的老翁:“妹妹,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被派出去寻一件物事么,当时那人交代的模糊,只说是一块黄色的布料,还说带着此物的那两人藏在最东边的山中,不管杀了还是埋了都随我们。”

秦红药眯细双眸回忆了一阵,实在太过久远,又是一桩不起眼的往事,那次任务着实简单,在她们之前已经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去追杀那两人,其中一人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另一人又是丝毫没有武功,只能一路躲躲藏藏。当她们兄妹二人寻到东山上时,那两人已被逼迫的无处可逃,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她们还一步都未动,那两人却是对视一眼,相携的纵身跃下悬崖,眨眼便被滚滚江水吞没。

这般回去禀报时,坐在上位之人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可惜还是轻松道:“死了就好。”

夜诀沉见她似是想了起来,目光中的怜悯之色更深,叹息道:“我叫你去寻阎泣刀,却一直不告诉你原因,只是想让你负担少些,在江湖上行走的快活一些,随心所欲,却没想到你走到了这一步。”

秦红药浑身一震,轻扣在桌面上的手陡然僵住,缓缓收紧,指甲抠下几块木屑。木桌承受不住她的力道,吱呀了一阵,轰的碎成了粉末,桌上的饭菜掉了一地,盘子叮咣作响,碎了一片狼藉。夜诀沉不再去看她如土色的面庞,似是要她心中仅存的希冀同碗盘碎成一般,偏头继续道:“不错,当年被我们逼死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九华派的祖师婆婆,那东西许是同阎泣刀藏在一起,关乎我们的大事,关乎我们的……家国天下,若是那东西被旁人发现了,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就全是徒劳。”

秦红药猛地站起身,一时却有些头晕目眩,向后跌撞了几步,脚绊倒了地上的木桶,活生生的毒物窜了一室。她脊背紧紧顶着墙壁,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站着,不知眼下的两件事哪个更令人心神俱颤,是这些年来不断捶打加固的根基忽然摇晃起来,被哥哥告知她们这些年的努力很有可能被一瞬间颠覆,还是十年前那极不起眼的两人竟和现在的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居然亲手逼死了萧白玉的师父。

楼岚想来是被人追杀前就将阎泣刀藏在黄巢墓中,至于身受重伤的她是怎样带着另一个人掉落悬崖后游到荒岛上便再无人知晓,修罗教苦寻的那东西许是埋葬在海底,也许是被她一同藏了起来,但这一切的秘密都随着那两人纵身一跃散在虚空中,没人能确切的说明,只能靠自己一再寻找。

秦红药像是喘不过气般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勉强稳定了心神,这事只要她不说萧白玉是无从知晓的,不必如此惊慌。可越是这么告诉自己,心中的慌张恐惧就越发的强烈,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萧白玉忽然间知道此事,那温润的面庞会怎样变得如坠冰窟,在耳边叙说过得软言细语又会变得如何狰狞可怖。

夜诀沉抚了抚一尘不染的袖袍,翻手拿出一直放在袖间的黄巢剑,向前递去,似是自言自语般:“我听闻近日武林各门各派齐聚九华山,似是被中原的那位武林盟主带领要去讨个说法。”

秦红药目光放在黄巢剑上,耳朵听到了什么,在混沌的脑海中慢慢理解着,夜诀沉也不收回手,只淡淡的补了一句:“这是个好机会拿回阎泣刀。”

眼前人影一闪,夜诀沉平摊的掌心中已是空空如也,室中再不见秦红药的身影,他缓缓叹了口气,转头道:“流霜,你是不是也想回中原呢,真希望我能将你们一直护在北漠,让你们不问世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笔下文学 . www.vbixia.com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笔下文学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