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丽说的是梦,可以不用负责,但司徒慎却不好在祖宗牌位前矢口否认,他面上愠怒,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尴尬地笑了笑:“此事,容后再议。”
景丽挑眉,看来胡说八道也踩了人的痛脚,大猫听得十分好奇:我没见到过谁来找我说要照顾你呀?
景丽叹息:随便说来骗他的。
司徒慎踌蹴了一下,又说:“前些时日,刘卫长与我传讯,说是有刺客闯进祠堂,不知景儿可曾见过?”
景丽瞧了眼那大柱子,一脸无辜:“没见过呀,要是真有刺客,
我还能在这儿活波乱跳吗?”
司徒慎还是有点不放心:“听闻你要了根绳子……”
景丽笑了笑:“哦,我梦见捡到一只大狗,怕他不听话,想用绳子栓起来呢。”
司徒慎嘴角抽搐:“景儿这梦,倒是齐全。”
“可不,女儿现在只能在这祠堂,难道做做梦还不行吗?”景丽挑眉,“若是爹爹接我回家,或者让我回去外祖那边,我也就不用只会做梦了吧。”
司徒慎一下噎住,尴尬地转移话题,又聊起司徒景丽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这嫡长女虽是在主家长大,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但要讲和这亲爹有多少亲近的事情可供回忆,还真找不出几件来,无非也就是学了瑶琴,去他面前弹一曲,抄了谁的书法,誊写一篇好字,又去求个表扬,或是画了亲爹肖像,拿去给他看看,乏善可陈得很。
景丽心里翻着白眼,觉得没一件事可以称为亲近。
这亲爹明明就急功近利得很,看每个女儿都像在看手中的筹码货物,实在没什么可以算得上是父亲作为。
大猫听得分外无聊,又甩着尾巴回柱子里去蹭秦越。
望风进了柱子,秦越就不用死撑,他滴着冷汗松开顶着柱子的手,累到不想说话。
这柱子何止千钧重,逼得他不得不又使了异能才勉强撑住,这一连好几天连续使用异能,身体几乎透支,而且还是在没有对等敌手的情况下用的,半点好处都没有,真是白辛苦,说不定下次任务还有更悲催的遭遇,才是他很难接受的。
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外面那只转运大锦鲤,能把这份罪给他抵消掉就好了。
他死皮耐脸地爬到望风背上趴着睡着了。
望风宝宝竟然没有将他甩下来。
大猫驮着秦越无聊得转圈儿,吃太饱,需要运动,它顶着柱子,把下面这一小截烫浆泥质的柱体抠唆得只剩外面那一层薄皮儿。烫浆泥被它磨成细灰,从后面的天窗上吹出去,细细的飘在空中,扬得祠堂每个角落都落了一层细灰,往时清丽典雅的地方,慢慢变得灰败,好像年久失修的古宅,常年没有人居少了人气,感觉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塌一样。
司徒慎进来时,秦越挖柱子时弄的那灰还堆在房顶的,本来没多少,他又被景丽吃饭那副随意的姿态吸引,都没注意到祠堂比往年有什么变化,可那位丫鬟上位的主母到时,院子里还没有收拾的桌案上,杯盘碟盏里都落了一层细灰了,感觉像是好多年都未曾收拾过一样,都看不出里面的花纹菜色了。
她觉得有点诡异,都不敢自己冲进去。
外面的侍卫也有些呆滞,这家主才进去没多久呀,院子看起来和之前好像是两个地方,但要细说有何不同,一时又说不上来。
当家主母见识果然比一般侍卫要强的,魏明芳吩咐所有护卫一起进了家庙,包围了大殿祠堂。
原先跟在司徒慎身边的亲随司徒元肆走在魏明芳后面,看着地上那一步一个脚印有点发怔。
魏明芳踹了他一脚,司徒元肆这才慌张地冲上大殿台阶,一脚踹开那虚掩着的大门。
大殿上,司徒慎正与景丽一人一个蒲团对坐,讲起嫡小姐第一次学棋时,曾为了一步名棋苦思三天未曾进食。司徒慎似乎被景丽三番五次表示神兽护佑所影响,有点想要带着这女儿回家去,正好,还太子那边还缺个侧妃。
司徒慎笑着说:“景儿棋艺颇好,深得太傅佳赞,待这三月枯守之后,为父定然将景儿接回主家,介时,景儿再与为父切磋棋艺是最好不过了。”
“那真是太好了。父亲可要说话算话呀。”景丽也笑着接口,
心中腹诽:见鬼,棋艺是个什么东西?
大殿大门被人踹开,这俩人的笑容都还挂在脸上,一时都有些怔愣。
来人都正好听见司徒慎和景丽那番对话。
司徒元肆见家主安好,深觉闯祸,立刻规矩地退到门外,缩到台阶下面罚站去了。
魏明芳进来时,恨恨地瞧着景丽。
景丽心里已经平复,面上微笑得体,衬得脸颊粉嫩生香,青春朝气蓬勃散发,在魏明芳的眼里可真是刺眼又作妖,况且那前凸后翘的身段还只穿了内衣襦裙,在这空旷安静又私密的地方,和一个男人又说又笑,简直恬不知耻骚到极致!若是让这贱蹄子成功离开祠堂回到本家,凭这身骚气,她那些知书达理温柔如水的女儿怎么抢得过这贱蹄子。
魏明芳有点口不择言:“为了回去,连自己父亲都勾引,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景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司徒慎大怒:“住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信口雌黄!”他朝门外一吼:“元肆!带她下去!”
魏明芳炸毛了样,一把推开上前来的司徒元肆,还顺手拔了他腰间佩剑,提着就冲向景丽一阵乱砍。
她像是突然发了疯,半点没有平时的稳重,还边砍边骂:“司徒慎,当初你为了娶我毒杀原配的时候,可没说过我说话还要分场合!怎么?!现在内疚了想要挽回?没门儿!我告诉你,你别想把这贱蹄子再带回去!”
景丽目瞪口呆,起身躲闪:见你的鬼哦,这不是应该去砍司徒慎么!砍我做什么!
变故太突然,司徒慎和司徒元肆都来不及反应,魏明芳已经追着景丽跑到柱子后面。
司徒景丽这千金大小姐的身子骨儿,可没做过这么剧烈的运动,跑这么一会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景丽撑在柱子上,准备不行就喊大猫拍死她!
魏明芳一剑砍过来,她只好往下一缩,那剑哐当一声砍在柱子上。
柱子这下面已经被大猫刨得只剩一层坚硬皮儿,被这一剑就砍崩了。
司徒慎和司徒元肆冲过来就看到魏明芳一剑把司徒家祠堂内的撑粱大柱砍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