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处积雪,她因此闲赋下来,时常帮衬着扫积雪,也因此和其他侍女关系活络了起来。
案子发生已有一旬,公主府仍是人来人往,京兆府尹似乎还在调查,终日在府中活动,不知在寻些什么,因有帷幔遮住,始终看不分明。
公主府的下房全聚集在一处,虽各门各户另有门庭,但均由一道大院门进出,而二等侍女的下房刚好在靠近院门处。
她得闲时四处助人,和一名叫清尘的二等侍女关系不错,刚好她的房间小,正独自居住。
谢道韵便央求着和她暂时换住,清尘耳根子软,虽知倘若府内的老嬷嬷知道,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但持不住她央求,便也允了。
谢道韵几日没能睡好,她白日在院中活动,无非是盯着府中下人,看有什么异样发生,以防有人趁机逃逸。
她虽怀疑李桂芝,实则并不确定,虽上一世传出逃逸的是名侍女,但这几日见她气定神闲,对京兆府尹的调查莫不关注,谢道韵便开始怀疑她那日的反常不过是她看错了,况且那时她身体虚弱,看错也是有的。
但凶手是一名侍女,这点不容置疑。
这日夜里,她听到窗外有“喳喳喳”浅浅的声响,她这几日都很浅眠,为了听得更清晰,甚至夜晚不关窗户,更何况她上一世练体,警觉度很高。
她从窗外望去,天在积雪的映衬下灰蒙蒙的,倒还看得分明,只见两道人影摸索着靠向院门,紧接着“吱”的一声,长长的破空声传来,在夜里异常清晰,大门被拉开,这二人出门后,随之把门带上。
谢道韵急忙起身,随手拿了备好的铁锣,塞在衣内,从窗口跳了出去。
她带锣鼓是有用处的,瀚武帝国有明文规定,除去更夫,寻常百姓不准无故敲锣打鼓,尤其在夜间。
百姓碰上飞贼或凶犯,都可击锣警报,这种锣鼓是特制的,声响不大却能传很远,京中巡夜的防城兵便是以声响传播的距离安排巡夜据点的。
谢道韵悄悄把门开了一个缝,见外面无人才穿了出去,她细细辨认地面的脚印,很快跟到府中后门,只见二人推着一辆车,刚好出了后门。
她正急着想跟出去,右侧厢房一名男子吆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谢道韵知道这是府中守夜的小厮,便走近了道,“小哥哥,你来评评理,我和前面的姐姐是一道的,刚才我同她拌了嘴,他们竟气鼓鼓的先走了,回头闲了我,又该寻话挤兑我了,你说哪有这般道理!”
小厮年纪不大,看了她一眼,便红着脸笑道,“你们女孩子家矜贵,闹闹是常事,你快寻她去吧,迟了只怕不知转哪儿去了,妹妹你看着眼生,认不认得路?”
谢道韵突然道,“这倒是!我要出门了,小哥哥下回见。”她启了门走出去,只见二人早已不见踪迹,雪地上有两道轮轴印很清晰,并着四个脚印。
她顺着车印子追了上去,很快便追到了,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她跟着倒也不显眼。从背后看不出是谁,只见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的是二等侍女的服饰。
这二人择的路越来越偏,谢道韵不敢跟太紧,只远远的跟着,直至一处巷子时,谢道韵不敢再跟,附近靠近楚国公府,这边地形她熟悉,里面是一个死胡同。
果然,再次出来时,他们换了一身衣裳,车显然被弃了,他们手里拿着包裹,转而向城外走去。
谢道韵因此迎面看到对方的容貌,果然是李桂芝!另一名男子她不认得。本以为他们要出城,谁知竟去了京郊一处废弃的庙宇,在他们入庙后,她悄悄的跟了过去。
谢道韵从门缝往里看,只见他们正拾着柴火,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篝火,随后从包裹中取出一个个水囊,二人左右各一只,挨着火苗温水囊。
谢道韵知道水囊里装的什么,鸡皮疙瘩早已起了一片,等她再往门缝里看时,却少了一个人,她正要寻时,只听背后有一丝声响,她暗道不好,下意识侧身避开。
她看过去,男子俨然站在她身后!她正要掏锣鼓,对方这时袭了过来,她及时避了两个攻势,正有闲暇敲锣时,背后有人把她的手腕擒住!
谢道韵第一次这么怨恨不能练体的身体!她后悔了,不该盲目跟出来,难得重来一世,家仇未报,竟命丧他手,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