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昌顿了一顿:“皮肤会跟过去长得一样好,不会留疤。”
应泽想起丹怀瑾说的那几句话:他从不沐浴更衣,睡觉也从不脱衣服。
应泽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感受:哎,白大公子,你不好好在家抚琴品茗,你跑到军营干嘛来啊?
白赤炎的眼睛无法聚焦,耳朵里虽然能听见说话声,却无法辨别意义,但是脑子里却在思考着一个无限复杂的问题:为什么帝释天和修罗要战争?就因为对方有自己没有的东西?那交易即可,为什么要用战争来掠夺,打着精忠报国的旗号,做着烧杀捋掠的恶事,最终也没见哪方占到便宜,却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没等白赤炎想明白,应泽忽然伸出一指,点了他的晕睡穴:“让他睡吧,比醒着好。”
纪昌暗暗笑了一下:其实睡着醒着对白赤炎本人是没区别的,是应泽自己扛不住看手下将士痛苦。
铁骨铮铮的应将军,其实容易心软。
应泽回到自己大帐,管白赤炎小队的那名牙将来询问该怎么处理白赤炎火烧营帐的事。
在军营里疏忽大意烧了营帐可不是小事,应泽本想重罚他,此刻却觉得实在下不了手,最终叹了口气:“他烧毁的那些东西,就让他照价赔偿吧。至于别的处罚,我考虑考虑,等他明天伤好后再说。”
牙将正要出去,应泽忽然说:“把丹怀瑾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丹怀瑾白天跟白赤炎一个分队,晚上的床铺跟白赤炎挨着,所以对白赤炎这半个月的行踪一清二楚。
原来白赤炎就领到军服的那天,在自己床头放了一个遮蔽视线的屏障,换了衣服,后来就再没脱下过军服,包括睡觉。因为他第一次换军服,老将们就告诉他:随意释放屏障在军营里是不允许的,否则每个人都罩个看不见或者看得见的罩子走来走去,那还叫军营么。
这下应泽明白了,白赤炎为什么每天集合总是第一个赶到,原来他只需要穿上鞋即可。
军营的淋浴房有好多处,但是都是公共的,白赤炎连衣服都不脱,淋浴房就更不用说了。
同样,白赤炎也从不上茅房。
高阶修士们只要不进食,就不需要排~泄,因为消化系统里面没东西。但是美食能缓解压力,消除疲劳,补充能量,所以军营中有餐厅,而且伙食相当不错。因为考虑到不是每个人每顿都吃,所以不是配餐制,而是每个人需要的时候自行去餐厅购买,非常便宜,价廉物美。
军训期间,每天操练量大,打坐吸取灵力时间不够,所以一般大家都一天至少吃一顿饭,否则如果灵力再补充不上的话,就会消耗自己体能。
白赤炎只有在军营的第一天晚上去过餐厅,买了饭菜后,一个人找了张桌子,刚吃没几口,另一个修士端着自己饭菜过去了,跟他同桌,没说几句话。白赤炎站起来,把自己饭菜全倒了,走人。从此后再没见他进过食堂。
“那人是谁?”应泽问道。
“叫赵子烨。”丹怀瑾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后来动不动就往我们营帐跑,有一回白赤炎差点跟他干起架来。”
修士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更何况,应泽本来就对这个雌雄同体的红鹳印象深刻。
“怎么回事?”
“白赤炎每天都会收到一封家信。他每天的休息时间,都用来趴自己桌上看家信和写回信,基本上不跟别人说话。那个赵子烨三天两头往我们营帐跑,白赤炎根本就不抬头看他。不管他怎么打招呼套近乎,白赤炎都跟耳聋似的。有一回赵子烨忍不住了,走到白赤炎背后,貌似想拍白赤炎一下,结果手还没碰到白赤炎肩膀,白赤炎一下子跳了起来,长剑出鞘,盯着赵子烨。”
“赵子烨尴尬,笑嘻嘻的问;‘白兄,天天写啥呢\'白赤炎冷冰冰的回了句;‘私人信件,不劳过问。’赵子烨嘿嘿笑了两声;‘白兄,军规可说明白的,在军营里不得舞刀动枪,否则军规处置。’白赤炎冷冷的说;‘江湖上都知道,不要离别人太近,否则后果难料。’最后那个赵子烨讪讪的走掉了。我们以为他从此后不会再来了,结果隔了一天,又出现了......”丹怀瑾叹了口气,“其实那个赵子烨练虚后期修为,真动手,白赤炎恐怕不是对手。”
应泽也有点无语,赵子烨这么老去骚扰,确实不是个事,但是帐篷里面十个人,赵子烨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言语和行动,白赤炎也从不跟他说话,两人又没真打起来,这事目前状态下,没法管。
而且就算警告了一个赵子烨,还有另一个钱子烨,王子烨,随着修士们在军营里男女隔绝越来越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断袖出现。应泽如果天天去管这些烂事,那他就不用干别的了。
应泽总算明白了,白赤炎这半个月在军营里过的叫啥日子,不能吃饭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还不能上茅房,就这样,还时刻被男人窥觎着.....
应泽多少有些感慨:有些孩子,天生就不适合过军旅生活。当父母的,又何必硬逼呢。别望子成龙不成,把儿子的身心都给摧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