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程璧这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被人利用,差点误了大事。”
“夫人放心,那锦绣不也说了,这个借口是她想出来的,程璧根本就不在大荣人的手上。”
一旁文经年夫妇还在思考着文程璧的问题,可行知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他豁然起身,“穆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主子这次送文瑾瑜回邺城,若大荣人相信他便是预言之人,那绝对不会安安稳稳的任由他回到邺城。
若是抢夺不能,定然就会下杀手。
而主子也想借这个机会脱身。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有理由相信,大荣的人已经发现穆小姐,那那些人还有什么理由去围剿文公子?
他的信鸽,说不定早就已经被截了下来。
穆听澜第一次见行知失态到这种地步。
几乎不由分说的,她意识到事情可能是跟明庭有关。
“文大人,文夫人,你们暂且留在府中。穆老太爷,你也跟我走。”
不是行知在这种时候还得挑地方,但事实是,文府根本不安全。因为之前主子树的靶子太高,文府很多即便不是大荣的人,说不定都已经被收买。
他不敢赌,他宁可带着人现在迅速离去。
好在主子留在绥远县的人也有一些,不至于让他束手无策。
再加上柳妈妈被抓了也没多久,其他暗处的人不会反应的那么快,所以一段距离,他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
狠狠地皱起眉头,行知就算现在拍大腿后悔也来不及了。
早在之前关氏说她那里来了贼人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他也听说过大荣有一种药,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对方想知道的事情。
只是却没有放在心里。
应该在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经确定穆小姐才是要找的人了!
穆听澜见行知如此,也不多问,带上祖父就往穆府走。
文经年到是被行知这表现吓了一跳。他本来还想着应该如何解释自己儿子的事情,可行知却匆匆走了,他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在想要不要先将人拦下。
“算了,老爷,妾身总觉得,这事情蹊跷,已经不是以你的身份能够掌控的了的。更何况,我们也从未对王爷说过什么,也谈不上糊弄皇权。而且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看还不如放下心,只祈祷瑾瑜和程璧能够平安无事便好。还有这府中,妾身决定要再次清理一遍。”
连锦绣都能背叛她,她也不知道这府中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今日算是逃过一死,可这心里后怕到不行。
文经年思考一瞬,心道她说的有理,看行知的脸色,这件事怕是还跟穆家有更大的关系,至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那水利修好,仕途就听天命吧!
事实所料,行知的猜测是正确的。
对方即便察觉到不对,也来不及那么快反应。
而且说不定这人早就已经安排出去刺杀文瑾瑜,即便有留守的,人数也不会太多。
“行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穆听澜一段路上都淡定的很,可穆老爷子却没有那么淡定。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孙女好像被大荣人盯上,而且看起来相当严重。
“难不成是因为常靖义的事?”
他知道常靖义是大荣人,所以不自觉的往这方面联系。
“祖父,今天事情太多,您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细讲也不迟。”穆听澜打断他的猜想,脸上笑意盈盈。
穆老爷子直觉上觉得这个孙女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只是看起来,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参与不了,可祖父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让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好了。”
穆听澜一怔,咬了咬唇。
“穆老太爷放心,属下一定拼死护着穆小姐。”
……
穆老爷子离开后,穆听澜的脸色越来越差。
就连行知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离开穆府?”
行知点头,可具体原因他却不能与穆小姐明说,若是主子在就好了,为什么主子和穆小姐之间的事情,要难为他一个下人啊!
穆听澜也不为难他,“你只要告诉我,若是大荣人真的找上我,会对明庭之前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行知心头一窒,缓缓,他吐出四个字。
“满盘皆输。”
……
“这么严重?”穆听澜有些不相信,她总觉得以明庭……他想再计划什么,自然应该是有着其他人所不能及的优势,怎么会因为她被人察觉,就会满盘皆输?
事实上,行知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主子的顾虑太多,又对穆小姐……狠不下心,换让名利这种事,本来就容易被人察觉出端倪,更可怕的是,对方根本不需要了解太多,他们宁可杀错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一开始想要找的人就是我?包括当年文瑾瑜中了大荣人的算计,其实也是因为我?”
行知眼神闪烁。
他不知道穆听澜本身的经历就异于常人,所以之前说那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往这方面联想。
换了随便一个人,怕是都会和文经年的思路一样。——大荣人是想除掉每一个有能之士。
他这一瞬间的犹疑,让穆听澜抓住了一缕思路。
看来事情果然就是这样。
“你们主子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行知不敢说。
穆听澜也不为难他,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
结合明庭之前说的那些话,和小心翼翼不想让自己过多猜测的态度,她已经能够确定,他的“大业”究竟是什么。
“穆小姐,无论主子想做什么,他一直都将您放在第一位。”
行知忍不住替明庭辩解一句。
“我知道。”穆听澜低下头。
若是明庭不将她放在第一位,又如何会用这么愚笨的方式?
他完全可以拿住自己,逼自己给他他想要的。
而他扮作文瑾瑜,接近自己,不断试探自己。她能明白这种“明庭式”的纠结。他在试探自己对那些名利的渴求程度,试探自己能不能接受将名利让给别人。
在试探之后,在得到肯定之后,他为了不让自己发现端倪,依旧是缓步执行。
这个过程中,他若是不对自己有心,又怎么可能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逼到一个两人都清楚对方,却又无法坦白的境地?
他真的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