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听澜身旁正坐着明庭。
知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红了脸。
穆听澜瞬间,一股恶寒从脚底到头顶,看着她那含羞的模样,连本来还想训斥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
“算了,你出去吧!”
“嗯?”知茶有些不明所以。
“出去!”穆听澜又重申了一遍。
知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人,有病吗?叫了她来又让她出去?
也不多问一句,转身就出去了。
穆听澜盯着她半响,眼神幽幽,声音也带着点怒意,“我倒是没想到,不仅养出来个小姐,还是个心大的。”
明庭自打知茶进来,便只看过她一眼。
他要确定穆听澜身边的人都是个什么样,他好做到心中有数。
不过也只是那一眼,他便确定了这知茶是个什么样的人。
索性后来一直低着头。
“你与她本来就没半分情谊,等回了邺城,我让皇兄将人领回去。”
穆听澜本来想,这派出去的人,却被撵了回去,明烨那种怪脾气的人能饶了她才怪。但一想到知茶刚刚眼神里的那种爱慕之色,她便顿时没了同情心。
穆家庙小,容不下她。
若是她在心生怨念,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
两人也不再探讨知茶,将眼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
穆听澜刚想跟明庭说去工地看看,外面却率先传来了动静。
“穆大人!穆大人!”
行知将人拦下,但穆听澜已经听到,眼皮子也跟着跳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
明庭没应声,也跟着她起来。
外面来的是造船局的督造龙骨的副官,看他脸上神情慌张的样子,便知道事情怕是不小。
穆听澜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眼皮跳的也更厉害。
“发生什么事儿了?”
“穆大人,您没在,没人指导,咱……咱正建龙骨的两个工匠,因为意见不合,打起来了!”
穆听澜眉间突突的,打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怕……
“他们打到没什么,只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将那龙骨的一根横梁,弄断了,断在了里面。”
怕就怕这个。
“那一根横梁的构造,少说承重也有两三千斤,怎么会说弄断就弄断?”
“我去看看!”
穆听澜跟着那副官急匆匆的走了。
明庭被彻底遗忘。
好在明庭没觉得如何,将行知支过去后,反倒是想穆听澜刚刚的那句话。
本应该能承重两三千斤的横梁,却因为打斗便弄断了?
该是好好谢谢这两个打起来的工匠,否则这木材里掺了劣质的,怕是都发现不出来。
知茶在屋子里听着,同样冷笑。
叫她放浪,耽误了正事儿,皇上肯定也饶不了她!
事情的起因穆听澜倒还能理解,但就如明庭所想,她对这船体所用的木材却起了怀疑。
要说之前也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运进来的木材,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两个人尚且能给弄断,那若是遇见海上夜以继日的大风大浪呢?
穆听澜浑身一冷,脸色顿时苍白难看的很。
她能想到的,程司空当了这么久的造船局的一把手,当然更懂其中的弯绕。
当即就将负责木材采购这一块的人拉到了一旁严厉申讨。
等他回来,一向翘着的兰花指也不翘了,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
“十万石的木材,有六万都是劣质。”
那被人无意中弄断的,恰好就是劣质的那一些。
或者说,基本整个龙骨,都是劣质所做,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和海水侵蚀。
穆听澜愤恨想要砸了眼前的桌案。
她一直在规划自己的设计图,努力让其中不出纰漏,却没想到会在原料上栽了跟头。
这龙骨重新来过,至少也需要十日的时间,或者说不只是龙骨,就连船上的任何重要部件,她都需要重新来过。
出了一次这样的事情,她便再不能相信这个供应商。
可换木材重新来过,看起来是最差的办法,可惜更糟糕的是,短时间内,程司空根本找不到另一个渠道,能够收购如此数量庞大的优质木材!
这才是最要命的!
穆听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那些工匠,好似也意识到了问题的真正所在,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沉默了良久,穆听澜咬咬牙,“毁。”
程司空心都在抽痛。
就算这船拿不到远海,在近海也能称雄称霸啊,怎么就直接毁了……
他想再找人问问穆听澜,能不能留下,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我不允许一个劣质品从这个造船局走出去。”
程司空没招,也只能硬着头皮。
回了住所,穆听澜闷闷不乐。
明庭早就知道她郁闷的原因。环住她,“木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穆听澜还沉浸在自己的挫败中,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当初为了坑常靖义,我将绥远县周边所有木材都收购了,所以十万石木材而已,你相公我拿得起。”
穆听澜顿时连眼底都亮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她当时也抢着收购,不过都是绥远县里的,她还奇怪为什么常靖义不去更远的地方买木头,原来当时明庭就已经插手了吗?
就如同瞌睡了立马就有人送枕头,穆听澜兴奋的双眸里闪着泪花。
话不多说,倾身上去就吻住。
有多长时间没享受过这小丫头的“主动奉献”了?某只大尾巴狼甩了甩尾巴,只是一瞬间便反客为主,戏弄着她的香舌,掠夺她的每一寸甜美。
未出片刻,穆听澜便气喘吁吁。
明庭摸了摸她的头,“而且这木材,可以以穆氏的名义送过来。等回了邺城,也好方便我替你祖父向皇上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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