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行厉便不能告诉她了。
但是行厉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淳太妃,就将跌下高台,摔个粉身碎骨。
宫嬷嬷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明庭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像狗一样的宫嬷嬷,神情昏暗,如同三尺冰封。
“你的意思是,当年淳太妃和大荣联合,害死了先太后,还调换了本王和皇上的身份?”
宫嬷嬷已经神志恍惚,眼睛也被早就已经凝固了的血黏在一起,视线只是一条缝,模糊朦胧。
听了明庭的声音,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明庭没有感到一丝惊讶。
毕竟穆听澜早就跟他说过这些猜测。
也正是因为穆听澜早就说过,他才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
足够让自己忍着冲动不立刻去宫中将那两个人立刻屠杀的准备。
出了牢房,明庭深吸了一口气。
“花富那里,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吗?”
“回主子,交代好了。”行知点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庭不耐烦的询问。
“只不过淳太妃那里,您……”毕竟王爷马上就会大婚,淳太妃在这个时候出事,怕是不好,至少王爷会被人诟病。
“随皇上的意。”明庭淡漠道。
对淳太妃的惩罚,才刚刚开始,他不会顾及淳太妃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也不会在意世人的眼光。
所以她如何,影响不到自己半点,也包括澜儿。
就算世人会对他有什么非议,他也会在澜儿身前顶着,有何惧?
安排好宫中的一切,明庭没有心思去看明烨一眼。
天色蒙蒙亮,马车已经快行驶到端王府,明庭却改了主意,“直接去穆家。”
“?”
赶马车的行知有点懵逼,再过两个时辰,穆家就会派人抬嫁妆过来了吧!
主子您在这个时候还要去穆家,能呆多长时间?
不过想起除夕夜的时候,王爷不远千里的跑去边城,只为了亲穆小姐一下,行知又释然了。
主子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而且主子今晚看起来,情绪实在是不对,让穆小姐安抚一下也是好的。
“这段时日,穆家和端王府都要戒备森严,知道吗?”
“是,主子。”行知颔首。
想起昨晚出宫时,跟着他们马车的人影,明庭嘴角轻勾,眼神里尽是寒意。
……
穆家一片和谐。
除却下人在忙碌,穆家的两大主子都还在沉睡之中。
穆老爷子是因为早些年伤了身体,穆听澜心疼他,所以交代照顾穆老爷子的下人每晚都要点上安神香,让祖父多睡,昨晚也没例外。
所以即便今天晒嫁妆这么大的事,穆老爷子也没能早起。
明庭对此倒是毫不介意,她心疼祖父合情合理,自然也方便他在这种时候还堂而皇之的出入穆府,不被穆老爷子挑理。
马管家对着礼单一件一件的检查着,见到明庭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
“王……王爷?”
其实马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明庭这一出还是将他惊呆了。
你们谁见过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吉时,但新郎却翩翩然跑到女方家做客的这种事儿吗?
没有!绝对没有!
而且看王爷的行动轨迹,那是明晃晃的直接往小姐的闺房而去啊!
马总管在心里忍不住鄙视了王爷一下。
人面兽心……不对,衣冠禽兽!
穆听澜睡的很熟。
明庭轻轻开门,她也没有醒过来。
还好在邺城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也没什么人来给她添妆,才由得她将这些时间都用来补眠。
也好,她是他的。
完全属于他。
就算是什么手帕交闺蜜,也不能跟他抢夺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时间紧迫,但明庭还是合衣躺在她身旁,轻轻给她拉到怀里,瞬间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
恨淳太妃吗?
自然是恨的。
但恨得,不是她剥夺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后,也不是她害的大齐内乱了数年,民不聊生。
他恨她从小就灌输要“报恩”的思想,恨她不断强调自己的命是先太后所救,要让自己一生为明烨效忠。
他更恨他自己。
是他蠢。
澜儿仅凭几句话几件事,就能猜测出来的真相,他却花了四十年才看透。
甚至在重新与澜儿相识之前,他还因为想过要报答先太后的恩德,至少要“伪造”出一个“预言之人”,为大齐建功立业,了解皇室和大荣之间的恩怨。
现在想来,他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好在,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看着怀里的人小猫似的在他胸膛蹭蹭,明庭一直微抿的嘴唇终于露出点笑意。
明天,她就会彻底属于他。
到那个时候,再没有任何人能将她抢走,她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穆听澜睡梦里有些不踏实,一些剪影在脑中不断闪过,明庭一身的戾气感染了她,熏陶着,让她像在空中漂浮的蒲公英一般,空落落的没有丁点安全之感。
感受到身旁的热度,穆听澜忍不住往那处挪挪。
手附在他的腰上,埋首在胸膛之上。
明庭心中一动,嘴角的笑意更是扩大。还好,还好她在自己身边。
“……”
怀里传来一声嘤咛,明庭低头看过去。
眉眼间的笑意,与在皇宫中判若两人。怀里的人是他的宝,是他倾尽一生想来呵护的人。
怀里的人不安的哭泣着。
明庭轻轻蹙眉。
腰间传来细微的疼痛,穆听澜的手紧紧抓在他的皮肉之上,双眸紧闭,朱唇轻启……
“明烨……”
一瞬间,琥珀色的双瞳变得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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