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身怀龙裔?是哪位太医的诊断?”
富察皇后一惊,急忙问道。
纯贵妃道:“臣妾还未请太医院诊脉,不过臣妾已连着两个月没有月信,臣妾自己也略同医术,想来是——”
“没有御医的诊断,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怀孕!”
乾隆怒道:“立刻把张院判叫来!”
“嗻。”
不多时,宫人将张院判寻来。
张院判素来油滑不得罪人,来到长春宫后先向乾隆、富察皇后等请安,随后一番装腔作势地诊脉,道:“启禀皇上、娘娘,纯贵妃的脉象确实有几分像喜脉。”
“既然有孕在身,那不如……”
富察皇后可怜孩子,有心放纯贵妃一条生路。
佘淑娴赶紧道:“臣妾以为,纯贵妃有罪但稚儿无辜,可以先将纯贵妃禁足钟粹宫思过,等龙胎诞下再行处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乾隆挥了挥手,让佘淑娴负责纯贵妃和玉壶的事情。
佘淑娴于是将两人带出长春宫,先命人送纯贵妃去钟粹宫“好生养胎”,又命内务府管事发函文给江宁织造处,替玉壶的家人在织造处觅了个差事,确保她回到家乡也能衣食无忧。
富察皇后听了佘淑娴的禀告,赞道:“若后宫妃嫔都如娴贵妃这般识大体,宫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了。”
佘淑娴谢过后,平静地走出长春宫。
容婉见主子面色愁郁,道:“主子为何愁容不展,莫非是——”
“本宫并未把从慧贤皇贵妃处找到的密函交给皇后,”佘淑娴道,“这两个秘密,须等时机成熟才能抛出!”
“奴才明白了。”
容婉退到一边,命宫人起驾,回承乾宫。
佘淑娴坐在仪仗上,眼前却黑压压的全是从皇贵妃遗物中寻到的那封信。
慧贤皇贵妃自从知道太后有心打压自己,便一直搜集太后的短处,并且确实搜到了两桩要命的秘密。
第一桩,说的是多罗果郡王弘瞻。
密函中言之凿凿地表示,多罗果郡王弘瞻虽是先帝幼子,其实是钮祜禄·甄嬛与果毅亲王允礼的孽种!为防东窗事发,太后先是将弘瞻养在圆明园多年,后乾隆继位,太后又请庄亲王以允礼无子为名,将弘瞻过继给允礼,借机父子团聚。
第二桩,则与乾隆有关。
先帝未继承大统时,曾奉命出巡督查各地官员,途经太行山时遭遇假扮成山贼的贪官爪牙,性命危在旦夕。随行格格钱氏,为保护先帝,舍身引开山贼,从此生死不明。而这位钱氏,正是乾隆的生母。
钱氏救驾有功,但她生死不明,恐有受辱的嫌疑,为保皇四子弘历名誉,先帝虽事后大肆封赏钱家,却把钱氏从雍亲王府的记录中抹掉,后又因宠爱熹贵妃,将弘历记在熹贵妃名下。
乾隆知道熹贵妃不是自己的生母,却不知生母钱氏也许还活着。
“太后和果毅亲王的风花雪月,当事人基本都死光,何况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亲子鉴,只能糊涂帐糊涂算。至于钱氏这一段……除非我能找到钱氏本人,来一场金殿认亲,否则也是……”
佘淑娴头痛地想着。
……
……
乾隆十年十二月,幽禁钟粹宫的纯贵妃生下和嘉公主,公主交娴贵妃抚养,纯贵妃保留贵妃封号,衣食住行待遇同答应,撤绿头牌,再无皇恩。
乾隆十一年佛诞日,富察皇后生下乾隆期待已久的皇七子永琮,乾隆大喜,内定为皇位继承人。
此后不久,瓜尔佳璎珞和富察傅恒的儿子福隆安在富察府出生,富察皇后听闻喜讯,笑逐颜开。
为喜上加喜,乾隆虽依惯例将富察皇后所生固伦和敬公主指婚嫁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却破例准其留驻京师,建公主府,与亲王、贝勒府为邻。
转眼间,便是乾隆十三年。
……
三月的山东,正是春寒料峭,乾隆奉皇太后率皇后等东巡起行,巡查山东被灾州县,免经过州县额赋十分之三,并在孔庙拈香行释奠礼,又祭岱岳庙,登岱顶,一路上不知耗费了多少的民脂民膏,但因官员善于逢迎,乾隆于是越发地洋洋自得,携皇太后、皇后等至济南府,品趵突泉的甘甜。
这日,山东官员恭请乾隆阅兵,皇太后在命妇们的陪同下参观帝舜庙,富察皇后本也要随行,却因偶然风寒暂留行宫,佘淑娴于是也留在行宫中照看。
富察皇后睡到晌午终于醒来,在明玉的伺候下起身,对外间的佘淑娴道:“娴贵妃辛苦了。”
“皇后娘娘,您过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