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喀丝丽微笑着，从墙上摘下都塔尔琴，弹奏起来。

她弹的是回部的音乐，唱的也是回部的歌，佘淑娴听不懂她的唱词，但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对往昔的怀念和对现状的无奈，于是对和薇道：“你先出去一下，让皇额娘与她好好谈谈。”

和薇精通音律，此时早已被音乐中的悲伤感动得泪流满面，闻言，对佘淑娴道：“皇额娘，和薇觉得她好可怜，您千万要……”

“放心吧。”

佘淑娴示意容婉等人带和薇出去，又让伺候喀丝丽的回部侍女也都退下。

侍女们不愿退下，纷纷看着喀丝丽。

喀丝丽此时已经弹奏完毕，放下都塔尔琴，看着佘淑娴：“满人的皇后，她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不用担心她们会把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

“是吗？”

佘淑娴浅浅一笑，又说了三个字：“陈家洛。”

闻言，喀丝丽浑身一震，随即命回部侍女也都离开。

……

侍女们全数退下后，喀丝丽急切地看着佘淑娴：“满人的皇后，你为什么会知道陈家洛这个名字！”

“我不仅知道陈家洛，知道霍青桐，我还知道霍青桐是你姐姐，陈家洛是你的情郎……甚至，我还知道霍青桐在黑水河指挥回部联军打败了兆惠，并且你和你姐姐都喜欢陈家洛，但陈家洛选择了你……”

为了尽快让香公主倒向自己，佘淑娴故作凶恶地数落道。

她每说一个“知道”，喀丝丽的脸上的血色便会褪去一分，当她说完最后一个“知道”时，喀丝丽已血色尽失，玉容惨白，仿佛玉雕。

她哀求地看着佘淑娴，道：“这些事情，你们的皇帝知道吗？”

“他若知道黑水河之战是你姐姐霍青桐打败了兆惠，你姐姐怎么可能活着从回疆来到京城，还在会宾楼中与他的女儿成为朋友，欺骗和薇帮她把你从宫里偷出来？”

佘淑娴笑着点醒喀丝丽。

喀丝丽虽是单纯无邪，闻言，也意识到满人的皇帝和皇后并非一条心，反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为你做事？”

“对，我想让你为我做几件事。”佘淑娴道，“只要你答应为我做事，我便不让皇帝知道霍青桐是你的姐姐，保证她活得平平安安。事成之后，我还会带她进宫见你！但你想出宫，得自己想法子。”

皇后的条件让喀丝丽陷入思考。

若皇后承诺事成之后帮她离开皇宫，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她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皇后没有对她做这般不切实际的诺言，皇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何况，姐姐现在就住在和薇公主的朋友开的会宾楼里，还与和薇公主成为朋友，试图利用和薇公主把自己救出来……

不知道陈家洛现在……

想到姐姐和情郎，喀丝丽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满人的皇后，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佘淑娴原以为自己已逐渐看习惯香公主的绝世容貌，但当她会心一笑时，依旧有身处春花烂漫的山野中的怡人恍惚。

果然是至清至纯至美的香公主。

想到这位绝世美人最终为了陈家洛而自尽，佘淑娴心头也卷过一份惆怅，感觉陈家洛配不上这份纯粹至极的爱情。

“满人的皇后？”

喀丝丽见皇后不回答，又轻轻地喊了一遍。

佘淑娴闻声，恍然醒转，道：“我要你不要拒绝皇帝。”

“这……”

喀丝丽顿时露出戒备的神色。

佘淑娴见状，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皇帝来宝月楼的时候，不要表现得太冷漠，对他露出微笑，允许他坐在你身旁和你说话，至于让不让他留下来过夜，由你决定。”

“只是这样？”

喀丝丽莫名觉得皇后的话里有所隐瞒。

佘淑娴道：“怎么不可能只是这样，不过暂时你只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