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乾隆迷恋福禄膏,佘淑娴退出,询问傅恒等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皇上伤成这样?”
“是皇上自己……”
傅恒性格敦厚,闻言,将当时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因为忠于皇帝,傅恒没有把陈家洛喊乾隆“皇帝哥哥”这一段如实复述。
佘淑娴却是知道乾隆的这个心病,听傅恒说完,立刻晓得乾隆是因为什么事情非要杀陈家洛不可,叹道:“皇上到底还是介意江湖传闻。”
“娘娘也知道……”
傅恒惊诧。
佘淑娴避重就轻道:“红花会的反贼们如今……”
“除陈家洛外,其余都已逃脱,还掳走了香公主和她的侍女,”傅恒道,“娘娘,晚宴即将开始,我们该怎么向蒙古各部以及回藏的使者解释皇上……”
“香公主忽然急病,皇上心急如焚,正陪在她身边,无法出席宫宴。”佘淑娴道,“今晚的宫宴,由本宫与永琮、永琪、和亲王代为主持。”
永琮道:“皇额娘,这个借口……”
“爱新觉罗家有痴情的传统,□□皇帝因为宸妃日夜哭泣,顺治爷为了董鄂妃连皇后都可以废,”佘淑娴道,“皇上不过是为了香公主怠慢了宫宴,比起前人,已经是稀疏平常。”
“但是香公主已经离宫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皇阿玛的脸也是……”
永琪担忧地看着佘淑娴。
佘淑娴道:“这个年纪的人出痘,必定极端凶险,即使因此丢了命,也是寻常。至于皇上……香公主玉殒香消,皇上悲痛欲绝,不愿见外人……总之,先把今夜的宫宴对付过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
众人赞同道。
……
……
乾隆对香公主的迷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得知皇帝因香公主“急病”不能出席宫宴,王公们都只敢在心里嘀咕甚至暗喜,面上还得做出认真理解的姿态,奉承主持宫宴的皇后和皇子们。
永琮等阿哥们第一次在没有乾隆的情况下出席并主持大型宫廷活动,难免忐忑不安,但更多的却是脱离压制的快乐和兴奋,连说话都变得自信又神采飞扬了。
佘淑娴看到永琮和永琪等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年轻人的自信和骄傲,也颇感欣慰。
宫宴结束后,佘淑娴先问过太监,得知乾隆已经睡下,于是把傅恒、永琮、弘昼三人请到一旁,低声道:“皇上如今这般模样,外臣可以瞒住,内臣们却是……”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皇上重伤,因以疗养为主,但是国家大事又是绝对不能耽误的!这可如何是好!”
说道此处,傅恒看向永琮。
永琮意识到傅恒的心意,顿感心慌,同时又泛起期待。
弘昼偏心佘淑娴,对傅恒道:“皇兄常与本王感慨,认为皇后才干见识都不输男子。如今皇兄身体不适,不如内事交皇后,外事也——”
“和亲王,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
佘淑娴毅然打断,随后道:“本宫以为,皇上身体不适,国家大事可交诸位阿哥与军机处商议处理,最后将折子送到宫里请你们皇阿玛过目。”
“这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处理办法,”傅恒道,“先将局势稳住,等皇上身体恢复,再行磋商。”
“那如果皇兄的身体就此一病不起呢?”
弘昼态度尖锐起来。
傅恒不言语,只是看着佘淑娴。
佘淑娴道:“若是皇上真的就此一病不起,自然是按祖宗规矩取出正大光明匾后的传位密诏,请新君继位。”
傅恒道:“皇后所言极是。”
佘淑娴道:“傅恒大人,为免夜长梦多,请您现在就回京城,与军机处诸位大人都解释一番。”
“傅恒定不辱使命!”
傅恒斗志昂扬地说道,退出大帐。
弘昼也在佘淑娴的眼神示意下暂时离开。
他们走后,佘淑娴对永琮道:“如今情况,你要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更加孝顺你皇阿玛,避免流言蜚语。”
“儿子明白。”
永琮兴奋极了。
佘淑娴掏手帕擦拭他的眼眶,道:“还有,你的眼中要时常含着眼泪,才更像一个不得不提前亲政的皇储。”
“谢皇额娘提醒,儿子会注意这些细节的。”
永琮感动地说着,退出大帐。